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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把耒陽牯也牽引到譚代湘家,著他好生招待以查詢他的黴運是否斷根。當然,譚代湘隨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出於禮貌,耒陽牯給在座的保長大人也摸了相算了八字,當著眾人的面用順口溜說了一大套意境優美的恭維話。代群忙不迭地又是發煙又是遞茶,嘴巴笑得跟裂開的茶籽苞似的再也合不攏了。但等他一轉背離去,耒陽牯馬上改口說道:“這傢伙一副兇相,將來恐怕是個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的土匪頭子。”
據說耒陽牯向來料事如神,卻惟獨沒料到興安村實在太小了。不到兩個時辰,這句壞話變成了十二句並一路拐彎抹角準確地傳進了代群耳中。
代群發了瘋似的滿村子找,很快在李子梅家的廳屋裡逮住了耒陽牯。他一把奪過耒陽牯那根雙扇蕨打狗棍狠狠地敲在他光禿禿的腦殼上,圍觀者聽到了金屬斷裂的生脆聲音,都不敢多言。打狗棍斷成數截掉落在地上,耒陽牯也已昏死過去,代群仍不肯罷休,他用一隻手像舉火把似的把耒陽牯操起來擎在半空中一直走到桂樹下,用棕繩將其反綁在樹幹上示眾。代群高聲宣佈耒陽牯犯下了妖言惑眾、擾亂社會治安的罪行。他沒有把耒陽牯劃定為共產黨員並立即槍斃,完全是因為他從小就敬畏這有眼無珠的傢伙,至今仍然懷疑興安人的命運可能全掌握在這可惡的算命先生嘴裡。 電子書 分享網站
(十五)生死競走
那一會工夫,譚恆在屋簷下刨薯皮,李秀正幫手一片一片拿起來擺在竹厴上晾曬,有人跑來向她告狀,她氣得把紅薯皮往竹厴上一甩,轉身就往桂樹下跑去。代群相信自己的權勢和力量也包含在口水裡,他剛要朝耒陽牯臉上啐時,李秀趕到了。只見她一邊破口大罵一邊揮手往代群身上亂打,代群讓開後一言不發溜回家去了,但李秀的叫罵聲仍不絕於耳:“你這畜生,那麼多人都死啦,你為什麼不死呢?天老爺真是瞎了眼啊。。。。。。”李秀給耒陽牯鬆綁時,譚世林也匆匆跑來了。他氣憤不過,到代群家當面訓斥兒子說:“我看你不是國民黨,也不是共產黨,你是吊兒郎當(黨),你遲早會戳了父母的眼珠子。”
李秀想不通自己的命為什麼這樣苦,四個兒子沒有一個乖巧聽話的,她為代群的暴行將遭到報應而發愁,一個勁地給耒陽牯賠不是,還特意到黃洞仙的菩薩跟前焚香祈禱,以消弭子嗣的罪過。
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了許多訊息,捷報和噩耗混在一起不清不楚。有的說代文在湘江邊殲滅了代武的部隊,升了官發了財;有的則言之鑿鑿說代武仍然活著並帶領部下成功渡過湘江往西北方向逃走了。這些亂七八糟的傳言在漫長的路途中走了樣,但仍然說對了一半,不過由於搞混了雙胞胎的名字結果使內容完全反了。
代群首先得到兄弟的確切訊息,雖然是個壞訊息卻讓李秀懸著的心暫時落了地。當局把代武定性為流匪的骨幹分子予以通緝,懸賞的金額提高到了三千大洋。代群親手把通緝令張貼在生殖牆上,這證實了最重要的一個事實:傳言中已經戰死的代武——其實是代文——仍然活著。
當時代文匆忙撤離興安村時拒絕了上司要他拋棄輜重和大小包袱的命令,因為那是他的部隊從井岡山突圍時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才搶救出來的僅有的一點家當。他身邊的追隨者大都出身寒苦,珍惜財物如同不敗壞名譽。他們咬著牙在泥淖中跋涉,將代文的錯誤決定執行到底。代文一路上不停地提醒同志們必須忘掉疲憊和睡眠,催促他們日夜兼程,務必趕早渡過湘江天險。他清楚地知道和自己賽跑的是裝備精良的敵人,爭取時間意味著獲得生機,失敗者得到的直接懲罰就是死亡。
與此同時,代武的部隊也在冒雨趕路,他要搶在代文渡江前到達湘江邊上完成佈防。隊伍慌慌張張地朝前推進,濛濛細雨中,前路茫然一片。代武自己也鬧不清該往哪走,只好緊緊跟在士兵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