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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草坪上,背靠著樹幹,說話。
夏之遙手裡攥著罐啤酒,顧銘城要手術不能喝,所以拿了瓶礦泉水應景。
夏之遙也很少喝酒,可不知道為什麼今晚上就特別想喝。酒瓶兒空了,就仍在一邊,雙臂抱著曲起的膝蓋,望著黑漆漆的天空上點綴的星子。她想了很多,說出口時卻濃縮成一句話。“顧銘城,這次是我欠你的。”
他怎麼可能不瞭解她話中的意思。
他切了一部分肝給筱秋,救了她的女兒,所以她感謝他,打從心眼裡感謝。
可她是不是忘了,筱秋身體流的是他顧銘城的血呢?
顧銘城自嘲的勾起唇角,捏著礦泉水的手指忍不住就加重了力度,瓶身在他手中變了形。“你這麼說,更讓我覺得無地自容。遙遙,別忘了,她也是我的女兒。”
夏之遙當然從不曾忘記過這個事實。“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儘管很傷人,可是她必須要問。
她涼涼的語氣在寂靜的夜晚落入耳中,輕柔卻殘忍。顧銘城深吸了一口氣,微一偏身,整個人躺在草坪上,墨黑的雙目盯著上空璀璨如鑽的星子。“好,我答應你。”
夏之遙終於再次將視線移到他身上,她搭在膝蓋的手指微微顫抖,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淺笑。“不問我就答應,會不會後悔?”
顧銘城雙臂枕在腦後,愜意的姿態,卻更顯得表情的不輕鬆。他自嘲的笑笑。“我答應你,不會跟筱秋相認。”
我答應你,不會跟筱秋相認。
這句話以光速盤旋在夏之遙腦海中,然後又急速膨脹,她混亂的頭腦幾乎要炸開。能夠避免讓筱秋受到傷害,不正是她所希望的麼?可他這般體貼的主動給出承諾,為什麼她卻開心不起來?她抿了抿唇。“你真能做到?”
顧銘城偏過頭去看她,她的臉頰溶在皎潔月色裡,弧度溫柔的不像話,只是一雙眸子亮晶晶的,彷彿含著水。“我會努力,努力只做她的怪叔叔。”他不是看不見筱秋被易序教養的有多好,那樣天真美好的女孩子就應該一輩子被人寵著愛著,而不是為那些混亂過往而煩惱而傷心。就讓所有的一切都終止吧。他捨不得的又何止一個筱秋,他深深地凝視著夏之遙,忽又坐起身來,一隻手搭在膝蓋上,一隻手撐在草坪,開口時聲音已然幹…澀。“我能……再……抱你一下麼?”
溶溶月光下,她將被風拂起的髮絲撩至耳後,清明的目光鎖定在他身上,而後緩緩、緩緩地點頭。
顧銘城笑了,眉眼都舒展開來。他一隻手將她撈入懷中,感受她獨特的清香。
寂靜的夜空中突然響起了口琴。夏之遙側耳傾聽那流暢的婉轉的音調。吹口琴的是個相貌乾淨的十八歲男孩兒,她昨晚上見過,在醫院裡照顧生病的小女友。兩人是青梅竹馬,甜甜蜜蜜的樣子可真叫人嫉妒。
她嘆了口氣,“銘城,這次是我欠你的。”
“你沒有欠我,一直都是我欠你。遙遙,謝謝你,謝謝你生下筱秋,謝謝你讓我知道自己有這麼可愛的女兒。”哪怕從今往後,他只能以叔叔的身份出現,他也感激。
*
當顧銘城和筱秋同時被推進手術室時,
易序陪伴著夏之遙在病房外等待。
易序握著她微微顫抖的手,夏之遙覺得自己欠他一句話。她剛要張唇,易序就截住她。“不要說,我不想聽。”
她搖了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銘城已經答應我,不會與筱秋相認。”
易序看著她的眼睛中突然跳躍起光芒。“他……答應了?”易序沒想到顧銘城會答應,畢竟如若是他知道這世上有自己的骨血,恐怕也不會輕易放手。
夏之遙點頭。“我認為,這是對大家都好的決定。他肯為筱秋分一部分肝,我很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