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校連忙起身,護送朱慈烺出去。

蕭陌前腳剛將朱慈烺送上馬車,方家鴻後腳便跟了上來,低聲道:“將軍,虺營已經練成。”

蕭陌抬了抬手:“等會說。”

方家鴻應聲而退。

任何一個與軍情司打過交道的人都會發現“情報”是個最脆弱的東西,稍有不慎就會洩露出去。那些軍情司裡的參謀。可以從一句話、一個物件裡面分析出各種匪夷所思的情報,有時真讓人覺得難以置信。

以己度人,誰知道荷蘭人中是否有這樣的能人呢?

虺是一種類蛇的蟲,傳說中無影無蹤,殺人於無形。蕭陌在第一軍編練虺營,正是以特偵營為基礎,專門為復臺之戰準備的一支暗殺者部隊。

從情報來看,荷蘭人在臺灣的駐軍人數逐年降低。如今只有一千二百人。而其中軍官的人數更少,只有不足十人。很多時候士兵根本沒有軍官指揮。

使用同樣戰術作戰的明軍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可以說,如果戰陣上沒有軍官,士兵連何時前進,何時開火都不知道!

如此之低的軍官數量,已經足以導致荷軍戰鬥力低下。若是為數不多的軍官遭遇暗殺,或者被人控制……完全有可能讓荷軍不戰而潰。直接獻城投降。

原本特偵營的訓練大綱上就有翻牆入城,潛行暗殺的內容。近衛一軍為了更有的放矢,用竹木搭出來一個與熱蘭遮一模一樣的假城,並做成沙盤,讓進過熱蘭遮城的何斌仔細辨認。確保沒有錯訛。

照這個訓練法,虺營的戰士就可以輕車熟路地摸進荷軍軍營,或是長官公署。

為了徹底保密,方家鴻只向蕭陌報告,其他所有人都只以為是特偵營在進行對臺灣生番的針對性訓練。

蕭陌並不擔心皇太子會洩密,恐怕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這位殿下更知道保密的了。他只是希望能夠在發揮作用之後再解釋,否則一旦失敗,近衛一軍和自己的顏面必然大失。只是他不知道軍中有十人團這個影子,更不知道他抽調的精銳之中就混有十人團的人。

朱慈烺對於蕭陌的“斬首行動”早就瞭如指掌,連訓練進度都能實時掌握。他之所以沒有說穿,一者是為了給蕭陌安全感,二者也是很樂見蕭陌能夠成功,激勵軍中將校摸索更多打勝仗的法門。

在皇太子的位置上,大局始終比細節更為重要。

……

“鄭督,此番還要藉助鄭督人脈。”朱慈烺一從馬車上下來便對前來迎接的鄭芝龍高聲揚笑,生怕別人聽不到。

鄭芝龍早已經大開了中門,打掃淨地,迎接皇太子殿下進去,一邊道:“殿下有事吩咐即可,微臣敢不效命!”

“是這,”朱慈烺邊走邊道,“大明既然要與紅毛夷通商,我總覺得跟臺灣長官談有些耽誤時候。想他不過是個駐地總管,焉能做主?至於派來的那個專員,更是毛頭小子,沒有絲毫許可權。這樣談下去,就是談個三五年都談不下來。”

鄭芝龍連連應聲,暗道:你又不是真想談,做這姿態是何意思?

“所以我希望鄭督乘著北風已起,派遣可靠之人前往巴達維亞,與其總督將軍說明我朝通商之意。”朱慈烺揮手讓陸素瑤遞上一封書信:“其中有我朝要採購的貨物,需要僱傭的人員,已經出售貨物清單。可讓荷人於南風起時駕船而來交易,斷然不欺。”

“殿下欲開口通商?”

“先開中左所(金門)試試看吧。”朱慈烺道:“只有咱們自己經商,市舶司的收益哪裡來?若是讓荷蘭人,葡國人,乃至英國人都開船來,進出的商稅是一筆,海船的港務費用也不少呢。”

“殿下是否也傳告了澳門的弗朗機人?”鄭芝龍是海盜出身,這等緩兵之計還是能夠看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