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實在不知自量。熊師兄還在叫陣,我請老前輩准許我跟熊師兄接接招。”轉身又向熊伯達連說:“熊師兄,我叫黑鷹程嶽。……”

熊伯達張口笑道:“我久仰鐵掌黑鷹的大名,前次在范公堤,我的二師弟、三師弟已經領教過了。還好,真是名下無虛。”黑鷹程嶽怒道:“不錯,令師弟是賜教過了,我還沒有領教你閣下的拳法。你若是不嫌勞累,不嫌棄我在下,我很願意奉陪高賢,走上幾招。”黃色的鷹眸一瞪,炯炯發光。

大熊未及答話,兩造見證神拳沙金鵬和九頭獅子殷懷亮,一齊搶話。沙金鵬道:“程師兄,話不是這樣講,剛才咱們有言在先,一人只見一陣。……”殷懷亮道:“好好好,這位熊朋友既然叫陣,必然沒累著,你們二位少說話,快動手。”

神拳沙金鵬不悅,提高調門道:“我的話還沒說完呢。我們有言在先,一個跟一個,就是贏了,也不能兩打一。熊師兄,你一個人要跟俞門兩位高足比試,你這不是瞧不起人麼?你可以請下去歇歇,換上別位來。哪怕隔過一位,你再上場,那就沒說的了。我說蘇老英雄、殷老英雄,這樣辦可是對麼?”

九頭獅子殷懷亮倉促答不上來,三江夜遊神蘇建明最能說,立刻道:“程師兄,你聽見了麼?兩打一,就累著了。兩打一,那叫做兵法乘勞。我們比拳,以武會友,可不能把人較短了。你別看熊爺不下臺,直叫陣,那叫做餘勇可賈。許人家示威,不許我們認真。沙老英雄,我們這邊程爺是上臺了,請你點派另一位上來賜教吧。哪位都行,可得要年輩相當,功夫深淺差不離的,我們不能教一個末學跟您已成名的老英雄打對手。像剛才熊、左二位,就差池些,他二人年歲差大半截呢!”啞巴尚克朗忿然說:“哪裡是比拳,簡直是鬥口!”

到底還是熊伯達退下,黑鷹程嶽在臺上生氣等候。豹黨竟挑出一個勁手上場;此人姓霍,名叫霍君普,就是剛才七個陪客之一。年約四旬開外,神旺氣張,微帶世俗之態,穿一身短裝,一躍登臺。俞劍平、胡孟剛只在那次桌面上跟他會過,以前素不相識。松江三傑夏建侯、夏靖侯、谷紹光,卻知此人的底細;他是白沙幫九江幫的幫頭,只聽說他在水路潛有勢力,還沒聽說他會技擊。哪知此人的形意拳在幫中未遇過對手。

霍君普和黑鷹程嶽抵面,雙拳一抱道:“程師傅,我們前天見過面了。我名叫霍君普。我和武爺、袁爺都是新交;我和令師俞鏢頭也是慕名的朋友。我這回出場,純為羨慕貴派的太極拳,要想請教三招兩式,此外別無他意。程師傅,你我點到為止。請開招吧!”程嶽道:“豈敢,弟子乃是末學後進,請霍師傅多多指教!”說完門面話,立刻交手。

這霍君普手法非常敏捷,拳發出去,嗖嗖有風,一招一式既沉著,又有力,並且迅速。黑鷹程嶽因二師弟敗在敵手,潛抱決心,必求一勝。太極拳本是以靜制動,他卻凝神一志,一面應敵,一面找漏,想用進手的招術,把敵人打下臺去,一洗門戶之忿;更可將范公堤的一敗,藉此找回。兩人打得很猛,一開招,彼此都以守為攻,暫觀敵人的路數。走過十幾個回合,彼此漸漸越走越快。等到鬥過二十幾招,黑鷹程嶽貪勝過甚,竟連逢兩次險招。臺下鏢行都替程嶽捏一把汗。

鐵牌手胡孟剛走過來問俞劍平:“大哥,你看程嶽形勢上不大得利,我們把他替換下來吧。”俞劍平躊躇道:“這孩子素日沉著,今天他這是怎麼的了?臨敵換人是不行的,我們袁師兄又該得理了。”馬氏雙雄道:“他大概是有點怵敵吧?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個沉不住氣,就難免失著。”東臺武師歐聯奎聽見了,忙湊來說道:“我看程嶽是太貪功了,求勝心切,難免吃虧。”

馬氏雙雄又看了一會,搔頭道:“程嶽準要糟,我看我們本來就吃著虧呢。我們的人先上,他們後上;他們先看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