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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死,或許更容易些。
以上兩闋《望江南》無非是傷口痛裂後的自慰。做一個美夢吧,做一個奢侈的美夢。她痛苦的想,淚水和怨恨無法表達自己的心情。
周嘉敏看著消瘦的丈夫,想安慰他。可是張開嘴,才發現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閒夢遠,南國正芳春。船上管絃江面淥,滿城飛絮滾輕塵,忙殺看花人! 閒夢遠,南國正清秋。千里江山寒色遠,蘆花深處泊孤舟。笛在月明樓。
你還在想念著江南嗎?
江南的春天,江南的秋天,江南的夢。
李煜站在違命侯府的庭院裡,仰著頭望著遙遠的天空。悲傷在四季更替裡迴旋,第一闋《望江南》裡意境朦朧,如果說是夢,那這裡描寫的景色和李煜帝王生活不符合啊?或許是他繼位以前逍遙的生活也有可能。那麼此時身為階下囚的李煜懷念的應該是早年的生活。這裡流露出來的心跡,是一種沉痛的愁思,精神迷離恍惚。前闋忘情,後闋忘形。李煜心中的千里江山並不是雄心中的功業,而是一個孤獨自由的歸宿。
蘆花深處泊孤舟。這一句浩渺深悠,有出塵的遺世獨立之感。可是結尾一句,笛在明月樓,卻讓人有一絲錯愕。高樓之上,笛聲隱約。好像還有一絲牽連,溫暖期待?知音期待?
不知道,看起來安靜美妙的意境裡,他內心苦苦掙扎的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渴望呢?
《浣溪沙》中他說一句“天教心願與身違”,也許是說自己命中錯生帝王家。
轉燭飄蓬一夢歸,欲尋陳跡悵人非,天教心願與身違。
待月池臺空逝水,蔭花樓閣謾斜暉,登臨不惜更沾衣。
在汴京為虜的三年時光中,他不停地回顧自己的一生的命運,難得有幾件事情真的是他心甘情願地做的。李煜這個人迥然不同與別人的地方,就在於他自始至終都保留一顆完整的童心,不沾染塵世虛偽。這對於一位戰亂年代的帝王來說,簡直是一種災難。
如今榮辱經遍。他獲得是一個荒誕意味的空虛。
人生愁恨何能免?銷魂獨我情何限!故國夢重歸,覺來雙淚垂。 高樓誰與上?長記秋晴望。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
他一次又一次開始尋味“人生”。我一直以為,成功者的人生是一個短暫的現象,而失敗者的人生卻是一個永恆的隱喻。李煜開始問自己“人生愁恨何能免?”他也許無法作出回答。
李煜一生篤信佛教。佛說人生四諦:苦、集、滅、道,都是無常,都是空,然而這些奧妙的道理,到底還是不能安慰他。他孜孜以求的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相伴相隨,故國不過是他心中的一份自由而已。如果還有來生,他還繼續作帝王。他只要還是李煜,他依然會重蹈覆轍。
高樓之上,眺望遠方的白衣男子,需要的依然還是如夢如幻的自在境地。
塵世之中,他這種人身上看不到任何乖戾之氣。違命侯府裡天天演奏著這悽切的歌聲……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 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此詞一說是後蜀昶作。但藝術風格更接近李後主,所以大多數選本還是錄作李後主詞。首先對詞牌《相見歡》和《烏夜啼》的關係作一點說明。據考其實《相見歡》就是《烏夜啼》,《相見歡》為正名,南唐後主作此詞時已在歸宋之後。故宮禾黍,感事懷人,誠有不堪回首之悲,因此又名《憶真妃》。又因為此調中有“上西樓”、“秋月”之句,故又名《上西樓》、《西樓子》、《秋夜月》。宋人則又名之為《烏夜啼》。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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