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朕以前怎麼沒見過你?”漢武帝突然問道,不是下達什麼命令,而是詢問起這名小小的內侍來了。

這內侍年約三十左右,體態看起來有些微微的發福,整個人並不出眾,屬於那種丟人堆裡就找不出來的型別,唯一算是特色的就是那一雙只有豆子大小的眼睛。

“回陛下,小的是宦者蘇文。原本侍奉陛下的張贏昨日染了風寒,這幾日便由小人頂替他。”內侍自報姓名,所謂宦者其實就是普通的宦官。不過在西漢時期,宦官還不是閹人的特指,因為在東漢以前宦官只有部分是由閹人充任,大部分還是正常的男子,而且這些人也是有品級的官員。這也是為什麼會有官宦世家這樣的說法,如果宦就是指閹人,那又何來世家之說?

“你怎麼知道大農令去了河南郡?”漢武帝有些好奇的問道,他叫下蘇文不是下什麼命令,正是為了這個問題。

“回陛下,因為這幾日要侍奉陛下,所以每日一早下官便會去少府檢視那些朝中大臣的動向,以備陛下問詢。”蘇文恭敬的答道,他這個代班還真是盡職,竟然每天都要去少府一趟。而少府作為皇帝的秘書機構,長安兩千石以上的官員如果離開長安都需要事先去少府備案。

“你倒是下了些功夫,快去吧!”漢武帝揮手說道,不過能得到漢武帝這樣一句不輕不重的心中已經激動不已。

出了未央宮,蘇文就馬不停蹄的去了大農令官署,這個時候如果沒有特殊事情,桑弘羊肯定是在這裡的。這也是古代通訊落後,找個人也非常麻煩。

不過蘇文運氣還算好,很順利的就找到了桑弘羊。一聽蘇文的來意,桑弘羊心中就大感不妙。他其實早就對各郡國官營鹽鐵出現的徇私舞弊情況有所瞭解了,不過奈何自己也只是孔僅的助手,即便有心改變一時間也難以下手,更難辦的是這大漢上下有太多出問題的鹽鐵官員,如果將這些人全部撤換,對整個官營鹽鐵機構又是個巨大沖擊,而無論怎麼做,他也是鹽鐵事務的負責人之一,可謂難辭其咎。

“桑農臣,陛下剛才大發雷霆,待會見了陛下大人可要小心應對啊。本來陛下主要是想找大農令的,不過大農令去了河南郡,大人您這次也真夠倒黴的。”蘇文和桑弘羊向未央宮而去,路上蘇文好似無意的說著。

桑弘羊心中還在想著應對之策,本來沒在意蘇文的話。不過隨即一想,頓時明白了蘇文這是在提醒自己。當桑弘羊好奇的看向蘇文,卻發現這個蘇文弓著身子,眼睛微微眯著,只有一條縫隙,根本看不出他此刻是什麼眼神。不過當下桑弘羊還是對著蘇文施禮說道:“多謝內侍大人提醒,日後定有重謝!”

內侍是對漢武帝近侍的統稱,並非具體官職,而蘇文這種普通的宦者其品級還是不入流的,他們的上司統領‘宦者令’才六百石級別,蘇文現在也就和小縣都尉差不多,能有兩百石就算不錯了,桑弘羊稱他大人算是很客氣的了。

蘇文的話看似沒什麼,其實卻是告訴了桑弘羊,眼前就有一個最簡單的解決之道,就是將一切責任都推給孔僅,反正漢武帝本來也是要將怒火發洩到孔僅身上的。原本桑弘羊和孔僅關係還算不錯,甚至可以說是莫逆之交。只不過在保住權利面前,桑弘羊還是很快的選擇了出賣孔僅。

正文 第一一五章 遠慮近憂

桑弘羊戰戰兢兢的走入殿中,沒人知道漢武帝和他說了些什麼,足足過了半個時辰後桑弘羊才滿頭大汗的退了出來。雖然桑弘羊看起來很狼狽,不過臉上還是難掩慶幸之色。

待桑弘羊離開之後,漢武帝又召見了廷尉楊可,楊可到沒有待到桑弘羊那麼久,不過片刻之後他就出來了。

這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雖然漢武帝是單獨召見的楊可。不過很快長安城就傳出一個訊息,那就是廷尉府的人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