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我想得太入神,悶油瓶突然握了一下未得到手。

他也不說話,只是站起來走進了帳篷裡。

用門板和床板一起搭起來的床,沒辦法拼成大通鋪,只能分開成兩張大床,大家將就著擠在一起。

瞎子睡下後小花給他分了一點被子,他估計已經幸福得快要昏倒了,緊緊挨著小花,還故意說自己怕冷。

我躺上去,擠著小花睡下,他已經睡著了,察覺到身邊有動靜後睜開眼睛看了一眼。

只是一瞬間,他似乎就已經清醒了,雖然看不出來,但我知道他一直下意識防備著。

看到是我後他便又閉上了眼睛,往被子裡縮了縮,伸手往我這邊扯了扯被子。

山裡的夜晚本來就很亮,加上現在也算是初秋了,帳篷也不擋風,所以特別冷。

我擠著他睡下,悶油瓶也在旁邊躺了下來。

他展開被子蓋好,然後就閉上了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著了。

我現在卻沒有了睡意了,聽著外面草叢中的蟲鳴聲,居然有一種很奇怪的不真實感。

半夏側身坐在外面,火光映照在他白皙的臉上,倒是讓他看起來更像山中某一位隱居的神仙。

如果有人迷路來到這裡,見到他的樣子後大概真的會有這樣的錯覺也說不定。

雖然他獨居山中,但也並不是不諳世事,心思反倒還挺深的,這倒是不太像他所說的常年只跟爺爺住在山上。

他一隻手撐著頭另一隻手剝花生,單手不太方便剝,所以他吃得也很隨意。

也許這樣很簡單地生活,對他來說就很快樂,不過長期不和人相處的話,日子久了是會出問題的。

我正想著,旁邊的床上傳來嘎吱的聲響,似乎有人起床了。

張海山隨意將脫下的長袍穿上,回頭看了一眼,幫白夜蓋好被子後走了出去。

半夏聽到動靜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張海山後低下頭繼續剝花生。

他沒說話,張海山就在他旁邊坐下,伸手拿過水囊喝水。

“我睡不著,你去睡吧,我守著。”張海山道。

半夏依舊低著頭,淡淡道,“你不是睡不著,你是有話要說。”

他往火堆裡扔了幾根乾柴,淡淡道,“你想說什麼直說就好。”

半夏說完,見張海山不說話,他想了想,又道,“之前戲弄你是我不對,我其實很少能見到外人,所以發現你們的時候就有點開心,所以就想捉弄你們一下。”

“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嗎?”半夏看著張海山問道。

張海山嗯了一聲,不知道在想什麼,好一會兒後卻突然道,“我是想問問你,願意跟我們走嗎?如果你自己在這裡住得不開心,可以換一個地方。”

半夏調整了一下姿勢,將之前埋進去的所有紅薯都扒了出來,挑了兩個給張海山。

好一會兒後他才回答張海山的問題,“我跟你們走,這樣就算是加入你們嗎?”

“但是我就想找個地方種種地,養養雞。”半夏嘆了一口氣,“是啊,一個人真的好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