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嚴官秩,以白衣檢校節度判官戴罪立功,此等處分正合適,對於朔方其他文武也是警戒。”

“不錯,節度幕府官為文職,殺一儆百效果不錯,再加上武將大多剛愎,若貿貿然從軍中下手,只會激起兵變。杜君禮此舉算是穩妥,所奏亦是精當,便按照他奏請處分吧。”張九齡也表示了對杜士儀此舉的支援。

見張裴二人已經態度鮮明,李林甫自然無話。果然,等到他們見了天子,對於杜士儀所奏之事,李隆基也沒有異議,當即便吩咐中書舍人孫逖擬定製書,門下須臾即過,竟是當日便送去了朔方。可傍晚回到家中時,李林甫就再沒了人前那笑吟吟的表情,陰著一張臉異常可怕。

別人不知道信安王李禕和武溫昚之間是怎麼回事,他卻是早就一清二楚。是武溫昚的那個信使貪圖主人的賞賜,又為了能夠回去交差,於是利誘了李禕深信不疑的掌書記葉文鈞偽作李禕書信,結果事發之後,就把李禕一塊給帶了下去。那位信安王倒是知道勢不可違,也未作抗辯,可杜士儀去接任朔方節度使後第一件事,竟是直接尋了這麼多罪名把葉文鈞直接給發落了,這分明是向李禕示好,向其舊部示好!

而且,竟然到任十數日便讓來聖嚴這個李禕信賴的來聖嚴歸心,不但連同其他人出首來聖嚴,而且為此削官秩都絕無怨言,又給了杜士儀異日為其請功的餘地。這等軟硬兼施的手段,真真是已經爐火純青了!

“沒想到朔方虎狼之地,杜十九竟仍然能夠遊刃有餘!不過,文官易降,武將難服!”

在自家書齋中自言自語了一句之後,李林甫便喚來一個心腹書童,命其代筆書信一封,等嚴嚴實實封口,他就又叫來了一個從者,將書信遞了過去:“立時快馬加鞭,送到朔方靈州!”

那從者是常跑朔方這條線,將信函放在懷中貼身藏了,這才問道:“家翁可要等其迴文。”

李林甫想都不想便搖搖頭道:“不用他迴文,就是寫上一萬字,也不如一次真正的成功來得要緊。”

那從者應聲而去,不多時,門外便再次傳來了一個聲音:“家翁,嗣楚國公處前來報訊,說是喜得貴子,請家翁若是有閒,三日後前去吃酒!”

自從徹徹底底搭上了惠妃這條線,李林甫也用不著姜度的母親楚國夫人從中牽線搭橋了,而且他如今位高權重,姜度固然為表弟,可身上只有閒散官職,他也未必有空時時理會。可是,姜度這人雖吊兒郎當,有時候眼光卻頗為犀利,最重要的是,姜度和杜士儀一直都保持著一定的聯絡,他也需要這個表弟為他探聽一些訊息。故而李林甫只是沉吟片刻,便出聲說道:“回覆嗣楚國公,就說我屆時必定到席。”

杖殺了武溫昚,同時株連了眾多大臣,其中甚至有信安王李禕和廣武王李承宏這樣的宗室,朝中某些趨勢彷彿暫時得以遏制。然而,宮中的暗流卻絲毫都沒有平息過。天子殺了武溫昚,這讓太子李鴻彷彿看到了一線希望,可株連了那麼多人,武惠妃卻紋絲不動,這簡直讓李鴻大失所望。

而並未傷筋動骨的武惠妃,卻彷彿停止了從前磨刀霍霍向東宮的所有舉動,彷彿心灰意冷了一般。

這一日,壽王李清和壽王妃玉奴聯袂拜見,她端著笑臉接見了兒子兒媳,對他們噓寒問暖好一陣子,當玉奴提到玉真公主今日正在宮中,打算前去拜見時,她當即想都不想便答應了。她本還要催促李清同去,可李清卻扭扭捏捏說是有話要對她說,她只好派了心腹婢女瑤光隨侍玉奴,等人走了,這才沉下臉對兒子喝道:“那麼多長公主,只有玉真最得陛下歡心和信賴,而且又是你嫡親姑姑,你陪著楊氏去見她是應該的,推三阻四幹什麼?”

“阿孃,太真和她那師尊從前朝夕相處,如今婚後說不定有什麼私密話要說,我去杵在那兒幹什麼?”一句話說得武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