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原聽得一愣。

“可是謝修撰剛剛不還說咱家那妹夫糊塗嗎,怎麼又要聯名翰林院諸位大人上書皇爺要求裁撤東廠呢。”

謝慎沉聲道:“此一時彼一時也。這話由謝某這樣的翰林院官員來說肯定有些效果。”

開玩笑,翰林院裡的都是清流詞臣,豈是區區一刑部典吏能比的?

同樣的話由不同的人說出來其結果也肯定是不一樣的。

天子可能會因為震怒免去徐珪的官,但絕不會因為震怒直接免去謝慎翰林院修撰之職。

這相當於跟整個文官階層撕破臉皮。

況且謝慎還要拉一批翰林院同僚附奏,天子面對這等氣勢退讓一步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朝廷要正常運轉,天子要用人,總不能把所有官員都打發回家吧。

真要是那樣,估計都察院的言官唾沫星子都會噴到天子臉上。

當然謝慎也不是就真的要讓天子裁撤東廠。只要天子能夠退一步做做樣子,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作為一個穿越客,沒有人比謝慎更明白東廠是天子鉗制百官的重要棋子,天子是不可能裁撤它的。

鄧原似乎明白了謝慎的意思,連連道:“這一步謝修撰走的真是妙哉。”

謝慎繼續道:“光是如此恐怕還無法改變局勢,還需要另行佈局。”

鄧原立刻拍著胸脯道:“謝修撰請講。”

“聽說這壽寧侯和楊鵬關係頗好,可有此事?”

鄧原點頭道:“確實如此,壽寧侯和楊鵬經常一起吃酒,這在宮中是人盡皆知的。”

“陛下恐怕不知吧?”

謝慎眼中閃過一道精光,繼續道:“壽寧侯前些時日受到百官彈劾仍然安然無恙,歸根到底是沒有觸碰到陛下心中的底線。但如果他主動結交東廠提督卻是大罪!”

這個道理很簡單,大明祖訓外戚不得干政。

張皇后雖然獨霸後宮卻也不可能改變這一祖制。壽寧侯要是老老實實做他的閒散侯爺哪怕是跋扈一些天子也會樂呵呵的由他去。但若是壽寧侯主動結交東廠提督,那可解讀的東西就太多了。

“這件事需要錦衣衛指揮使牟斌出面。”

錦衣衛指揮使牟斌和東廠提督楊鵬互相看不順眼,而之前牟斌和壽寧侯又眉來眼去。

這是二者選其一的遊戲。

壽寧侯張鶴齡如今能夠跟東廠提督楊鵬交好證明他已經一腳踢開了牟斌。

牟斌雖然忠厚,但也肯定忍受不了如此大辱。他可能奈何不了壽寧侯張鶴齡,但要讓他出面對付死敵東廠提督楊鵬他肯定會是樂意的。

鄧原卻為難道:“別的事情都好說,可咱家與牟指揮使並不相熟,恐怕搭不上話啊。”

謝慎笑了笑道:“誰說要讓鄧公公出面了,這件事謝某自有計較。”

鄧原心中雖然忐忑不已,但卻是選擇相信謝慎。因為他沒有別的選擇了。

“這兩點只要做到,謝某保證徐典吏不但不會有性命之憂還可能會加官進爵。”

政治就是這麼值得玩味。

不同的局勢下同樣一件事可能會有不同結果。

“謝修撰之恩,咱家無以為報。”

謝慎翻了一記白眼,心道你這也太沒有誠意了吧。好歹幫了你一個大忙,嘴上應一下許個諾也好嘛。

“此消彼長,鄧公公未必沒有機會。”

謝慎的這句話意味深長,聽在鄧原耳中自然也有了別樣的意思。

鄧原顫聲道:“謝修撰的意思是。。。。。。”

“謝某的意思是鄧公公未必沒有機會入主司禮監。”

謝慎笑了笑道。

聽到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