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對於這個全心的信任,我知道那個人是不會在乎的,他和我一樣,心堅似鐵,從不會為自己所做的事反悔。

例如我選擇了信任,然後我死了;他選擇了利用那份信任,然後我死了。兩個人都不會後悔。

這就是我前世唯一的朋友,我很欣賞他,從認識他到死後這麼多年,從沒有變過。

我說過我心堅似鐵,這裡面夾雜著撬開腦子也不會變的固執,我初認識他時就很欣賞他,所以我死後同樣欣賞他,不過他殺我的手段要是真小人或是真君子一點,我應該可以更欣賞他的。

你要殺我就殺唄,我又沒說不可以,我又沒說要反抗。

我死了,我只是覺得很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僱傭兵應該死在戰場上?NONONO,如果和大家一樣,怎麼會讓我滿意呢?我對我的死法非常滿意,這很有意思。

我死了,然後我又活了,這多麼不可思議而奇妙。

當然其實我並不滿意,因為第一眼看到的那個人,他讓我覺得我這一生就應該是幸福的,可是後面的情況顯然表示我判斷失誤。

這很糟糕,一來我不喜歡判斷出錯的感覺,二來我說了我很固執的,我認定的幸福生活要發生變化?這讓我很困擾。

我喜歡不一樣的生、不一樣的活、不一樣的死,關於生這一點我無法控制,不過關於活和死,現在僱傭兵的活法,和全無防備死在朋友手上的死法,這是很不一樣的吧,我喜歡。

所以當我努力裝作真正的嬰兒,慢慢聽懂隻字片語,然後知道白壘要我是個白痴時,我白痴了。我覺得這個活法很有趣。

而當我感覺到白壘偶爾的殺意時,我試探著他的習慣,開始讓自己轉變,改變成聰明與白痴間歇性抽風的人,努力讓自己從他手中活下來。

——不明不白就死,這可不符合我的習慣。

當然,我想我需要再次強調,我是個固執的人,所以不管怎麼轉變,關於幸福的中心思想是不能變的。

一個幸福的小孩,單純的性格、可愛的表情、偶爾撒點小嬌、使點小壞、不知人間疾苦,多麼美好。

前十四年,一切都很完美,只是那幾次被放任的追殺,在我看來是個小小的瑕疵,不過沒關係,十全十美和十全九美,據說後一種比較好。

我認為事情的徹底失控,是在那夜囂張的雨後,在我被煮了個熟透後。

被父親壓倒吃了個乾淨,這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範圍,也超過了我對這場戲的認定。

要知道我一直認為這是一場恩仇錄,它怎麼變成了倫理劇了呢?

——這完全不符合我保持直線狀態的腦筋!

這是一個敗筆,大大的敗筆。

可惜只有我這麼覺得,白壘卻感覺很好,更遺憾的是,主控權並不在我手上。

——再沒有比這樣更糟糕的事了。

所以那個時候,殺掉他的思想無時不刻不在我心中滾動,雖然這同樣和我的直腦筋不匹配——我一直認為他是貫徹始終的大反角,要是他半路死了,這場戲怎麼還算完整呢?

中途走岔路,還是乾脆不走了,反正都不能到達目的地,白費功夫or不費功夫,我是個聰明人,當然要選擇停下來不走了。

我決定半路殺死他,這不能怪我,誰叫兩人的理念不合呢?這個時候,唯有你死、我活。

好吧,我不得不承認我從來沒認為自己能殺他,最起碼那個時候不能,只是期待起碼改變一下線路,當事情改變,而你無能為力導回的時候,最起碼你可以嘗試也讓它脫離對方的掌控。

我想時空穿越隧道需要維修了,因為我的判斷再一次錯誤,這可是我上輩子從沒有過的事,我認為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