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全憑身體,做到如此程度,依然沒想到他身上從小就隨帶一把匕首,連睡覺也不曾稍離,依然沒想到他會不退反進,妄想殺他。

可是不管有多少個沒想到,輸的都不是他。

只聽嗡的一聲悶響,白遲身體以更快的速度被反震而回,嘴裡噗一聲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摔倒在深草灌木之中,穿行叢林半個時辰不曾劃破的衣服,被劃了無數道細細裂縫,好些枝椏穿透衣服在肌膚上留下了血的紀念。

白遲苦笑一下,他唯一沒料對的是,原來真力還可以在體外護身。

給他一把攻擊+1的小刀子,怪物們攻擊一千不說,竟然還有防護罩,老天爺你欺人太甚。

“呵呵”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黑衣人一聲低笑,“我不得不承認,你是我見過的最有天賦的少年,不過現在,遊戲……結束。”話語未落,長劍劃破黑暗,再一次直指白遲。

白遲眼中全是驚駭之色,內力內力,心念電閃,一擰身,一彈腿,腳在灌木叢中一踢,藉著那軟彈之力,再次化成一道暗影,在空中劃出一條拋物線,迎著黑衣人悍不畏死的撲過去。

黑衣人對他的搏命毫不掩飾讚賞之意,同時又有點貓戲老鼠的高傲感,對他徒勞的反抗極為不屑。

生死成敗在此一舉,黑暗中白遲漂亮的臉蛋扭曲,左手臂擋在劍前,劍刺進身體續而刺進骨骼的聲音,在耳中無限擴大,依稀的熟悉感減不掉那絲毛骨悚然。

咬牙忍住劇痛,左手狠狠一擺,帶走黑衣人持劍的手,全身真力齊齊湧進右手,脹痛中一聲爆喝,他暗中練了好幾年的真氣,第一次突破身體的範疇,附帶在匕首上,化為一道鋒芒,映照著黑衣人瞬間撐大的瞳孔,刺入他的咽喉。

在這一瞬間,被劃開的黑布中,升起一朵花,血色的花,四濺開來迷了白遲的眼,砰一聲,相連的兩人重重摔倒在灌叢中,黑衣人肌肉痙攣著漸漸沒了聲息,再強的內力,也不能保護被割破了喉嚨的人,還能活下去。

所以他死了,再極為不甘和不解中,而同一剎那,他手中長劍亦毫不留情的刺穿了白遲的左臂,在那羊脂白玉上,留下了他最後的痕跡。

白遲全身一軟,大喘著氣坐在死去的黑衣人身上,這時他才發現他一身衣服,似在水中趟過一樣,被汗滴溼透了。

汗水淌過他身上被灌木劃破地小傷口,一陣刺痛。

“爹啊,遲兒快死了。你不會真把我當做雞鴨,送給別人佔養了吧!”白遲的嗓音有些嘶啞,眼圈裡充溢著不健康的紅色,左手手臂上利劍依然插著,右手有些不穩地握在了上面。

“爹,我想你……啊……”右手狠狠一拔,一聲壓低的慘嚎在山林中響起。快速的拿著從黑衣人身上撕下的布料纏住傷口,白遲上下牙不可抑制的交上了手,說出口的話就難免有咬牙切齒的味道:“我想你的菊花……茶。”

第十五章 霍巒

小白菜呀,地裡黃呀;兩三歲呀,沒了娘呀。

我不是小白菜,我比她可憐多了,我生下來就沒娘。

你說你也沒娘,你和我一樣可憐?

放屁,老子兩輩子生下來都沒娘,誰能和我比!

——白遲

這不是遊戲——白遲承認他在戲臺子上醒來時,一直都懷疑這是白壘做的一場戲,甚至在那三師妹要他自己逃命的時候,他依然那樣懷疑。

若不是感覺到後面一直尾隨的殺意,讓他擔心萬一這些人不是做戲,而是真想殺他,他絕不會暴露出自己的身手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