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橡樹公寓,大家都換上了新衣服在庭院裡迎接他,爭搶著同他握手,而後照本宣科地對他說了那些練習了許多遍的對於教會的感激之辭。議員在電視臺的攝像機面前動情地表達了對教會的感謝。修女高興極了,一整天都眉開眼笑。
然而,那天晚上公寓裡卻發生了一件不大光彩的事情——正當大家聚在庭院裡等待跨年的時候,406房間的那個患有狂躁抑鬱症的女人卻突然發瘋似的揮著一把菜刀從樓上跑了下來,一邊嚷著誰偷了我的孩子,一邊衝到院子裡朝眾人砍去。人群中頓時尖叫聲四起,幾個逃跑不及的人被硬生生地砍了幾刀。後來,神父和幾個男人絆倒了那女人,搶下了她手裡的菜刀,又將她用繩子綁了起來。受傷的那幾人被迅速趕來的救護車送去了醫院,那女人也被帶走了,她淒厲的哭喊聲迴盪在這個沒有星光的黑夜裡,聽起來愈發的陰森可怖。一束煙花倏然綻放在公寓外面的天空裡,所有的人都沉默著,誰都沒有擁抱或歡呼。
修女看上去沮喪極了,她說新年之夜發生這樣的事情似乎是個不詳的兆頭,這一年怕是不能太平了。
神父那張一貫平靜的臉上倒是沒有過多的波動,新年到來時,他只望著庭院裡那些呆然而立的人,自言自言地說了句:願上帝保佑苦難的人。
。
一月末,沈青隨導師去新加坡參加了一個國際會議,因而沒能回鄉過年。她回來那天恰好是情人節,從機場到公寓,一路上都是花哨的節慶廣告牌。她讓計程車停在了公寓前面的巷口,拖著行李箱繞過那段石砌的圍牆,一個身材頎長的少年的影子忽然閃入她的眼中。她一開始並沒有意識到那少年是誰,甚至當她走到他身邊了,她也依舊沒有認出來。
直到那少年在她身後畏怯地說了句“沈老師,我是莫北”,她才終於如夢初醒地反應過來。她回過頭去,視線與他相交的一瞬間,一陣暈船般的噁心感忽然從她的胃裡升騰了起來,三年前那段被她生生埋葬的記憶也如同潮水一般地向她奔湧而來了。
於是,她近乎驚恐地逃走了。她拉著行李箱快步走到了公寓的偏門前,手忙腳亂地從包裡翻出了鑰匙,哆哆嗦嗦地開了門。那個叫莫北的少年見狀急忙上前拉她,她卻一把將他甩開向庭院裡跑去。他想要進去追她,卻被警衛攔住了。
“你是這裡的住戶嗎?”警衛用一種不甚友好的語氣詢問道。
莫北一邊努力地想要掙脫,一邊高聲地呼喊沈青的名字。
警衛於是也朝沈青喊了句:“喂,這是你的熟人嗎?”
“我不認識他!”沈青頭也不回地說。
莫北絕望地看著她的背影,忽然跪倒在地上,大聲地向她哭喊了起來:“沈老師,求求你,我求求你跟我說說唐雪的事吧,我已經不知道怎麼活下去了!”
那名字由他口中說出,像一隻鐵錘猛地向她的心臟砸了過來,悶悶地疼,直叫她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她走了以後,我每天都祈求她陰魂不散地回來纏著我,懲罰我,可是她一次都沒有出現在我的夢裡。我去過她的家鄉,在她家門前跪了三天,可是她的父母還是不肯跟我說一句話,他們看我的樣子就像在看一個殺人犯。”莫北的聲音幾乎是嚎啕一般的了。
“我也去找過你,找了很長時間,可是你卻像是從這個世界上完全消失了一樣,於是我和她之間僅剩的那條線也斷了。那之後我再也沒有走出過家門,我將自己整整關了兩年,每天都覺得自己好像是死了一樣。直到後來我聽說你來了香港,才讓爸媽想辦法送我去了你的學校留學。我知道你一定還在恨我,一定不想見到我,所以猶豫了半年也不敢跟你說話。可是我現在真的撐不下去了,我吃不下,睡不好,每天早上一醒來就想著怎麼去死,每一天對我來說都漫長的像是一整年。沈老師,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