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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見這話微帶釁意,十分無禮,心生慍怒。未及出言,一旁夏春朝起身向丈夫言道:“相公,此是我孃家世兄。我們兩家長輩往昔頗有往來,故此識得。”陸誠勇聽了妻子言語,方才頷首道:“原是世兄,不知如何稱呼?”沈長予雙手一拱,道:“在下姓沈,草字虛谷。”言罷,竟不問過二人,就在桌前一張凳上坐了。身後跟隨取了手巾遞與他,他接過擦了把臉。
陸誠勇見此人自作主張硬坐下來,心生恚怒,只是礙著妻子面前,不便發作。茶社之中又人滿為患,並無第二張空桌,不便攆他起來。當下,他也不理此人,親手執壺與妻子將茶碗重新滿上。
夏春朝向他一笑,舉杯吃了兩口,便自盤裡拈了一塊馬蹄卷咬了一口。茶社點心師傅手藝平平,為節省材料併合時下口味之故,白糖換粗糖,豬油混豆油,點心不免口感渾濁,又過於甜膩。夏春朝秀眉微皺,倒也不曾言語,吃了半個卷子就住了。
陸誠勇是個粗人,並不曾察覺。那沈長予卻積年生意場中滾爬,練就了一身察言觀色的本事,瞧出端倪,只微微一笑。
少頃,沈家小廝向茶社要了一壺普洱,茶博士送茶上來,沈長予便吩咐家人將自家攜帶的點心取來,擺了兩盤。眾人看去,卻見一碟是金絲蜜棗,一碟是杏仁酥。那金絲蜜棗棗肉飽滿,色澤紅亮,確是上品。杏仁酥亦也金黃酥脆,香甜滿室,逗人食指大動。
夏春朝知是他家本色營生,陸誠勇於這零食細點自來不曾著意,皆不曾理會。沈長予看家人擺好碟子,便微笑招呼,偏又不理旁人,獨讓夏春朝道:“這茶社簡陋,點心粗糙,不堪食用。此是我家中所制,倒還勉強可以入口,夏妹妹且試試。”言罷,竟將碟子推向夏春朝。
陸誠勇看的心裡發熱,將手一擋,向他笑道:“多謝世兄好意,然而內子自來不愛吃甜食。”沈長予淺笑道:“我同夏妹妹相交十幾年,自然知曉妹妹的口味。她雖不愛吃甜食,這兩件點心卻是素日在家時常吃的,並不妨礙。”一語未休,又莞爾道:“怎麼,陸公子竟連自家娘子的口味也不知曉麼?”
陸誠勇在外多年,又是個粗枝大葉的人,於這些小節自來不大上心。此時忽聞此言,竟當真為這沈長予問著了。他又不善言辭,一時竟而語塞。
正當這兩人僵持不下之際,只聽夏春朝在旁溫言道:“多謝沈公子好意,然而我近來屢犯牙病,不敢亂吃甜食。”說著,略停了停,又道:“雖則咱們兩家有些舊日的交情,然而我如今已是陸家的媳婦,這稱呼上還是檢點些為好。”繼而又含笑問道:“沈公子今日是來給嫂子掃墓的?續絃的事兒可有著落了?”陸誠勇聽聞此言,興致勃勃道:“原來沈世兄是斷絃待續,欲待尋什麼門第的女子?若不嫌有玷,不防說說,我們夫婦也好幫著世兄留意一二。”
沈長予先為夏春朝頂了幾句,又見他們夫婦同心,倒也不惱,只淡淡一笑,說道:“家事繁雜,此事倒也不急在一時。我一心是要尋一個合心稱意之人,不然隨意弄一個來,日常對著好不無趣。”嘴裡說著,那一雙桃花眼只在夏春朝身上打轉。
夏春朝見他無禮,低頭不語。陸誠勇點頭說道:“公子這話不假,做夫妻乃是一輩子的事兒,萬萬不可馬虎大意。比如我同拙妻,雖是家嚴定下的婚事,好在性情相投,恩愛和睦,不然還不知要怎生苦惱。”說著,便拉過妻子柔荑,握在手中。夏春朝臉上微微一紅,微笑不語。
沈長予看在眼中,不置一詞,面掛淺笑,舉杯吃茶。少頃,待雨勢稍緩,他便起身先行去了。
待沈長予走後,陸誠勇便沉著臉問道:“這廝到底是個什麼人?怎麼這等無禮!不問一聲,就大喇喇坐在這兒。分明是人家女眷,這樣直眉瞪眼的瞧,世上哪有這樣不知禮的人?說是世交,我瞧著怎麼不像?!”夏春朝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