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見“惡勢力”,魏傑等人頓時大汗淋漓,這一定性就不是簡單的流氓鬥毆事件,而是組織犯罪,後續影響與懲治手段都要嚴重得多。

魏傑婉轉問說:“書記的指示一定貫徹執行,只是……是不是先回市裡,這裡交給他們處理?”

巴思勤森然目光掃來,魏傑心跳陡亂,眼角餘光瞥向汪建平,暗示他處理得巧妙些。

汪建平心領神會,卻也暗自咬牙,看這動靜巴書記這是要動真格的了,他即便有心敷衍也不能。

汪建平來時已經被告知了來龍去脈,實在想不通巴思勤怎麼會悄然來到聞山,又怎會撞上這一單大紕漏。類似的檢查站在聞山左近要道口有數個,檢查站設立初期曾經遇見些硬角色,皆被聶二一一拿下。殺雞儆猴,聞山運輸行業敢怒不敢言,近幾年檢查站的行為逐漸形成慣例,可謂坐享其利,日進斗金。

汪建平方才接到聶二電話,話裡話外的意思是暗示他將雙方人員一併拿下,扣個鬥毆的帽子,關押進拘留所,等勢態平靜後再悄無聲息地把聶二的手下釋放出去。

他再三斟酌,這一步棋著實難決。可如果不這樣辦的話,聶二被牽扯出頭,光棍品性一發作,大家都沒好結果。

汪建平心念急轉,當下做出取捨,擺出公正嚴明,凜然不可犯的姿態指示黑子:“把嫌疑人全部帶回市局,另外,也把另一方人員一起請回去做筆錄。”

說話間,已經有警員正有條不紊地疏導車流,現場秩序恢復井然。黑子悄眼瞥見巴思勤面色和緩了些許,心中暗道不好。他與汪建平共事數年,早摸透了汪建平行事習慣和袖裡乾坤的伎倆。所謂“請”去做筆錄,冠冕堂皇的理由下實則是心思險惡,進去了就被掌握了主動權,是辦是放全在汪建平上下嘴皮間,想出來可真不易。

幾個上級大領導在前,黑子沒有資格辯駁質疑,說了聲“是”後他回身,輕聲交代老梁:“把其他的車輛牌號全部記錄下來,備著到時候作證供用。”

老梁點點頭,也不多問,自去辦理。

這一番忙碌,雙行道上已然恢復暢通。巴思勤緩緩點頭,算是肯定了他們處理的結果,然後吩咐說:“回市裡開個緊急常務會,我想聽聽你們針對聞山治安現狀的詳細彙報。”

省委一號車前窗玻璃被砸裂,只能留在這裡等拖車到來。眾人恭送巴思勤先行上了魏傑的座駕,這才互相對視了數眼,神色心事各異地回頭上了自己的車。

汪建平上了自己座駕後,隨即撥通電話破口大罵:“兄弟,老子被你這麻煩搞得現在一個頭有兩個大!你孃的養了一堆窩囊廢,睜眼瞎,那麼大一部黑殼子奧迪,掛著一號車牌看不見,硬生生地往槍口上撞。草蛋的,惹的對頭也都是狗孃養的,牙口又狠又深,不帶喘口氣的。小黑狗來得居然比我還快,我問你,是不是你手下被人放了老鼠不知道?”

而聞山一把手魏傑坐上另一部車後緊閉雙目,心中百般思量謀算。

巴思勤自上任就沒給人留過半分餘地,先是擠兌高書記退居二線,又借整改礦業資源擼了一堆人官帽子,徹底立起威信站穩了腳跟。雷厲風行的態度和手段,饒是他魏傑機謀百出,也應付得履薄臨深,戰戰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