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嘴裡輕輕吟道,“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時候人斷腸……夕兒,你的母親給了你世間女子都祈求的近乎完美,但是我從小教你淡漠感情,你可懂我的苦心。”

“只要不愛上別人,就不會痛苦,只要感情淡漠,就不會有傷心……”聲音漸漸淡去,隔著沙霧似的,越來越朦朧。

姑姑……不要……再傷心了……

“姑姑!”尖厲的聲音劃破空氣,驀地從黑暗中驚醒,霄蘭急促的喘息著,心是涼涼的,不規則的跳動著,慌亂得不可抑制,背脊上沁出汗珠,深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一下心態。抬頭一看,一張嬌俏紅潤的小臉便出現在眼前。

“姑娘,你做夢了嗎?”小南瓜有點擔憂似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子,她自前日回來之後的精神狀況就一直不大好。

大概是夢境吧。霄蘭的唇邊漾開層層的淺笑,似夢玄幻,似迷霧般的不真實。渙散的眼神收回,安慰似的給了她一個笑臉,“沒事的。”一開口,才發現,嗓子居然啞了。

她看了眼天色,霧濛濛的,看不真切。

雖說到了南郡已經有將近兩年的時間,但是她和這具身體依舊不能很好的適應南方的這種陰冷潮溼的天氣,最近這些天的情況尤其嚴重。

說也奇怪,好像和他在一起的時候,身體的不適感就明顯少得很多。

搖了搖頭,示意小南瓜倒杯茶水過來,她輕輕抿了一小口,潤溼乾燥的喉嚨,抬眼問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小南瓜收起茶盞,抿著嘴笑,“都快到晌午了呢,姑娘這幾天睡得真好。”她笑得很是高興,依稀記得最初被吩咐照顧這個姑娘的時候,她極淺極短暫的睡眠,讓人很是堪憂。

聞言,霄蘭的嘴角重新帶上笑。

睡得很好麼?心裡琢磨著這句話,又很快的被自己否決。這種在旁人眼裡看來的好睡只有當事人的自己才知道,這是一種怎樣的近似昏厥的情況。

睡夢中會不斷閃過錯亂的畫面,有很多人對她說話,有高興的,悲傷的,興奮的,低泣的,也有很多混亂不清的聲音一起叫囂著。

最終變作女子的奸笑尖叫。

而那聲音……想到這兒,霄蘭的額角又滲出冷汗,那尖叫的聲音是那樣的淒厲絕望,似乎是被奪走了最愛的寶貝般的歇斯底里。而那叫喊的內容,她卻怎麼也不願再去回想。

“左姨可回來了?”她慢慢整理著身上的衣服,臨行時新作的綢湖緞的衣袍此刻穿在身上竟似乎有些寬大。

小南瓜滿意的看著面前的人,湖藍色的掐絲鏨銀線的暗底花紋,袖口和領口各有約摸一寸半寬的深湖藍色包口,上面繡著銀絲描繪的蘭花,有半開放的,也有含苞的,更有盛放的,形態各異,美不勝收。腰間綴著四根同色的絲絛帶子,被她的一雙巧手挽成雙蝴蝶的扣樣,細長的帶子飄蕩在裙襬上,風情畢現。

堪堪收回自己驚歎的眼神,“回來了,一早上到的,因為姑娘還睡著,就沒有進來。”她停頓了下,繼續說,“小少爺的病也好了很多,早上吃了小半碗稀粥。看起來精神很好。”

霄蘭不大在意的點點頭。

樓下傳來梅香尖細的嗓音,似乎是在和什麼人發生了些許的爭執,聲音忽高忽低,最後還有一聲女子的驚叫。

小南瓜神情變得很奇怪,不安的看了一眼霄蘭,很快別過眼去。

霄蘭抖了抖袖子,推開窗戶向外看去。果然,庭院裡,是梅香正在責罵一個小丫鬟。地上一隻倒扣的銅盆,一灘水跡。

“你認識麼她?”霄蘭倚在窗楞上,淡淡的開口詢問,小南瓜眼裡欲說還休的表情太明顯。

被她問道,小南瓜只得照實的點點頭,“認得的。”似乎是不忍心看那個渾身溼淋淋的女孩子,她收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