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能逃脫,遂與其老黨數百人作困獸之鬥。鑿齒一手持盾,一手執戈,站起來高出於尋常人之上,又且長牙顯露,是個獸形,最容易認識。羿軍見了,兩路就合圍攏來一場惡鬥。鑿齒的老黨禁不住羿軍的弓矢,一個個傷亡逃散,到後來,只勝了幾十個人了。鑿齒大吼一聲,要想逃去,羿和逢蒙早抄到他的後面,當頭截祝幾十個老黨又死完了,只剩得鑿齒一人,卻已渾身帶傷,勉強撐持。最後羿一箭射他的腳,他急用盾往下一遮,卻把頭露出了。誰知羿又是一箭,直中頭頸,方才倒地而死。眾兵士齊上前割去首級,仔細一看,似獸非獸,形狀甚是兇惡。羿即叫人將其頭用木匣盛了。凡是鑿齒所蹂躪過的地方,統統持去傳觀號令,各地百姓見了,無不拍手稱快。到了羿班師的那一日,來犒師的禮物堆積如山,送行的人絡繹不絕。雲陽侯有復國之恩,尤其情重,直送羿等到出境,方才歸去。

自此之後,四方諸侯看見陶唐侯之威德日盛,北斬楔輸,西滅九嬰,中除封豨,南屠巴蛇,又殺鑿齒,大家欽仰極了。

於是信使往來,反覆商議,都有廢去帝摯、推尊陶唐侯為帝之心。這個訊息傳到毫都,把豨兜、孔壬、鯀三個人嚇壞了,慌忙來見帝摯,將這個訊息說知。帝摯聽了,默然半晌,才說道:“朕前日已經說過,朕的才德萬不及堯,為百姓著想,是應該推他做君主的。現在既然四方諸侯都有這個意思,那麼朕就降詔禪位吧。”孔壬聽了忙攔阻道:“現在如此,未免太早。一則這個訊息確否未可知:二則或者還有可以補救挽回之法,且再想想何如?”帝摯道:“既有風聞,必有影響,既有影響,漸漸必成事實,補救挽回之法在哪裡?現在趁他們但有議論沒有實行的時候,朕趕快禪位,那還算是朕自動的,還可保持一部分之體面。假使他們已經實行了,那麼朕雖要禪位已來不及了,豈不更糟嗎?”三兇聽了,無話可說,只得任帝摯降詔禪位於陶唐侯。不一時,那詔命辦好就發出去了。三兇退出,各自悶悶歸去。

單表驩兜回到家中,狐功接著,就問道:“今日主公退朝如此不樂,何故?”驩兜就將帝摯禪位之事大略說了。狐功道:“小人早慮到這一著,所以勸主公經營三窟,以備非常,就是恐怕要到這一日。好在此刻巴蛇已除,主公應該叫公子即速前去建邑立國,樹一基礎為是。”驩兜道:“禪詔已經發出了,恐怕我們去立國無濟於事,因為新主可以不承認的。”狐功道:“依小人看來不要緊,現在帝雖降詔禪位,但是陶唐侯新喪其母,正在衰絰之中,未必就好答應,就使要答應,但是那‘東向讓者三,南向讓者再’的故事亦是要做的,往返之間,至少非幾個月不能定。而且小人又聽見說,佔據東海濱的那個大風知道司衡羿出師遠征,要想乘虛而入,現在已經攻過泰山了。

陶唐侯這個時候自顧不遑,哪有功夫再來更動諸侯之位置?況且主公這個國家,又是當今帝命冊封,並不是自立的。陶唐侯果然受了禪位,他對於今帝當然感激,而且又是親兄,決不會立刻之間就撤銷前帝所冊封的國家。等到三年五載之後,那時我們的基礎已立定,還怕他做什麼。還有一層,這回公子到南方去,我們先探聽南方諸侯對於陶唐侯的情形,如果他們都有意推戴的,那麼我們就好首先發起,或簽名加入,擁戴陶唐侯,攀龍鱗,附鳳翼,到那時陶唐侯雖要取消我們的國家,亦有點不好意思了。主公以為何如?”驩兜聽了大喜,就說道:“是極是極,你們就去建國吧。”於是,次日三苗、狐功率領了巫先、巫凡及幾百個壯丁一齊往南方而去。相度地勢,決定在幕阜山住下了,經營起來。一切開國的方略都是狐功的規劃。幾年之間,勢力漸漸擴張,右到彭蠡,左到洞庭,儼然成一強盛的大國。小人之才,正自有不可及的地方。這是後話,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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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