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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到萬倍,兒亦不能和他爭;就使抹去才德,單講勢力,他攝政十七年之久,勢力廣佈,今朝造城郭,明日責貢賦,處處有霸佔天下的野心,諸侯和百姓哪一個不怕他?就使他現在避開了,他手下的人多著呢,諸侯就使要歸附一我,亦不敢歸附我!百姓就使念先帝之餘德,要推戴我,亦決不敢推戴我!我到那時避了出去,有什麼面目走回來呢?豈不是徒然給人家見笑。所以兒的意思,只當不得知,聽他去吧!”
女英道:“這個不然。你和他竟爭,當然是競爭他不過。
但是你不避他一避,他沒有一個比較,就顯不出他天與人歸的情勢。他的心理,恐怕終究不舒服,何苦來留這麼一個痕跡呢?
況且以禮而論,他讓你,你亦該讓他,方才不錯。且因此可以見你能夠克承先帝之志,不能因為說不到讓字,就不讓的。”
商均聽了,頗以為然,於是亦退處於陽山之南,陰河之北,以示避讓。按下不提。
且說伯禹避到什麼地方去呢?原來他出門的時候,不是一個人走的,帶了他的兒子啟同走。這時,啟亦有七十多歲了。
他從小的時候,伯禹雖則治水服官,勤勞在外,沒有親自教誨他,但是塗山後女嬌卻深明大義,善於教子,真是千古第一個著名的賢母。因此將啟教育得來人材出眾,而且仁孝明慈。
伯禹眼看丹朱、商均都是不肖,獨有自己的兒子能夠如此,頗慰心懷。啟長成之後,塗山後常告訴他生母誕育他的故跡,啟聽了悲不自勝,就常到轘轅山下去省視展拜那生母所化的石頭,因此於那一帶的人情風土非常之熟悉。他雖是個貴族公子,但是出門之後,總是布衣徒步,與平民一樣,絕對看不出他是閥閱中人,亦可謂是惡衣食的夏禹之肖子了。
有一年,展拜母石之後,隨便閒遊,到那箕山、潁水憑弔巢父、許由的高蹤。忽見路旁來了一個人,眉目疏朗,氣宇英俊,亦是來遊歷的。那人見了啟,亦彷彿欽慕的樣子,著實將啟盯了兩眼。啟便上前施禮,請教那人姓名。那人還禮,答道:“姓杜,名業。”說完,亦還問啟的姓名。啟但告訴他姓名,並不細說身家。於是兩人互相起敬,就在許由冢前一塊石上坐下閒談起來。起初不過泛話,後來漸漸說到巢、許二人,啟極口稱讚他們的高尚,可以為千古模範。杜業聽了,大不以為然,說道:“依某的意思,這種人表面看看,似乎可以佩服,實在是萬不可以為訓的。一個人生在世上,應該為天下群眾出力,方才不虛度一生。如其沒有才學,倒也罷了。巢、許二公能使知人則暫的帝堯,讓他以位,那麼有才有學,可想而知,為什麼不肯出來擔任政事呢?有了才學,而不遇到清明之世,或者沒有薦舉他的人,他不肯鑽營奔競,自媒自薦,因而老死空山,倒也罷了。帝堯是千古聖主,親自識拔他們,不可謂不得其時,不可謂不得其主,何以如此之絕人逃世,甚而連聽了幾句話都要洗耳?假使人人都是如此,以為道德之高,試問天下之大,哪個來治理?雖有聖主,哪個來輔佐?豈不是糟了嗎!所以我說,他們是不可為訓的。”
啟聽了這番議論,頗覺有理。便故意駁他道:“那麼照老兄的意思說起來,帝堯讓他們天下,莫非他們竟應該直受不辭嗎?”杜業道:“不是如此說。帝堯以天下相讓,是謙恭的意思。是竭力推崇他們的意思,假使說叫他們做官,是自己以天子自居,而叫他們做臣僕,未免看得他們人格太低了。天下可以相讓,就是自己情願聽他們的指揮號令,所謂舉國而聽命的意思,並非真個要將天下讓他們呀。只要看帝堯後來排位於現在的天子,先使九男事之以觀其外,又使二女嫁之以觀其內,又使之‘慎徽五典,納於百揆,賓於四門’,經過多少時間、用了多少方法考試他,確定之後,方才使之攝政而傳以位。其難其慎如此,正見得帝堯是聖天子,以天下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