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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屆舉辦了好幾次同學聚會你都沒來……感覺你變了很多……”沈蓮燦順著張北北的話說。
“是嗎……”
四個女人的化妝室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沉默。
張北北一向慢熱;還有點孤僻;但只要一熟悉起來;簡直在朋友們眼裡就是一個瘋子。他們都以為這幾個女孩兒之間;張北北是最幸運的;至少她最先獲得了幸福;然而世事變化總是太快;快到人眼花繚亂。不知孰對孰錯。
“涵涵;你要幸福……”張北北喝高了;她像條八爪魚一樣掛在了林杉身上;含糊不清地念叨著。一會一句“林杉你愛不愛我”;一會兒是“柯洪那個傻姑娘”;一會是“沈蓮燦那個XX”胡亂地說著一些罵人的話……只有一句“李月光好可憐”像一把磨得發亮的利刃刺在了林杉的心頭。
這麼多年來李月光就是林杉心裡的禁忌;他將自己封閉住;一遍又一遍地給自己灌輸著“月光很幸福”“她沒有遺憾地離開了”“她走的毫無牽掛”“那是一場意外”等這樣的概念。他甚至斷絕了所有他和李月光共同認識的朋友的聯絡;他不告訴任何人關於他們的過往;唯獨張北北那次在桂林的意外出現;或許應該說是張北北蓄謀已久的“偶遇”。他將自己記憶力所有關於李月光的東西全部換成了美好的;那些“可憐”幷包含著同情的詞;他從來不敢用她們來形容她。因為一旦追溯起來;幾乎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她的妹妹李月牙。
林杉苦笑著抱住張北北;將家門開啟。
也正因那次蓄謀的“見面”讓林杉隱藏多年的秘密有了與別人分享的念頭;他自私地將張北北引入這條陰暗、幽長的秘密隧道;自私地讓她陪他一起承擔。
“乖;去洗個澡。”
林杉開了熱水測試好水溫;將她抱進浴室;處理完她吐在地上的那些穢物之後又去廚房煮了一鍋醒酒湯。
他抱著她坐在椅子上;用調羹一勺一勺喂她喝了幾口;幫她吹乾頭髮;才抱回了床上。做完這一切;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
林杉坐在床邊看著張北北熟睡的容顏良久;他忍不住摸了摸她海藻般的微卷的長髮;她不算漂亮;雖然她有象牙白色的面板;分明的五官;唇紅齒白;但她不性感;不可愛;身材也不好;還很刻薄;很敏感;很驕傲;看起來傻傻呆呆的卻很有心機;她幾乎全身都是缺點;但他就像入了魔一樣;瘋狂地愛她。
他忍不住彎腰吻了吻她的眼睛;說:“對不起……”
林杉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間;默默走到了客廳陽臺上;抽起了煙。
張北北睡著睡著從夢裡哭醒了。她用胳膊支撐起整個身體;讓自己能舒服地靠在床頭。林杉不在床上;房門開著;她小心地抽咽著。床邊鬧鐘“滴答、滴答”地走著;與張北北的抽咽聲形成了默契的節奏感;時針往七的方向用肉眼看不出的較慢的速度運動著;只有秒針一圈又一圈;分針也隨著秒針的轉動趁張北北不經意;一點一點走著。她夢裡在哭;醒來仍然在哭著。
她夢到鄭時了;他們一起在田裡奔跑;突然鄭時說他在天堂裡遇到了一個叫李月光的女孩;李月光讓鄭時問她林杉過得好不好。夢裡的張北北因為對李月光有印象卻想不起來她是誰;只是一直哭著。這種明明認識;記憶力卻沒有的感覺能用萬蟻噬心來形容;又痛又癢。
鄭時、李月光;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
“怎麼啦”林杉出現在門前;他白襯衫的領口微微敞開著;襯衫袖口捲到了手臂中間。
“沒事。”張北北背過臉沒去看他;只是這樣回答。
“是不是頭痛啊我看你昨天喝了不少。”林杉的聲音很低溫柔。
“林杉。”她叫他。
他往前走了一步;坐在了床前;說:“我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