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歌點點頭,便沒有在追問下去。

淮陽候執掌侯府和軍隊這麼多年,按理來說的確是該有些自己的私產的,而她掌管的不過是淮陽候府的庶務,可他的產業可沾不到邊去。

見著宋以歌沒再追問,傅宴山反而感覺有了幾分奇異,他將賬本一推,重新擱置在了宋以歌的手邊,與算盤筆墨緊緊地挨著。

宋以歌不解其意,仰面看著他,可能瞧見的也不過是他眼瞼垂下的那一排長長的睫毛和被邊疆風霜所侵蝕的臉龐。

傅宴山解釋:“如今侯爺已經去了,他名下的所有私產,自然是要分給你和宋兄的,這些日子,因為見不著你們,所以一直謹遵侯爺遺命替你們打理著,現在也該是物歸原主的時候了。”

“用不著。”宋以歌出人意料的推拒,“這些你給哥哥和嫂嫂就好,就當是父親給她們小兩口的見面禮。”

傅宴山語氣一凝:“你可知侯爺名下的產業有多少?”

宋以歌搖頭說:“有多少也與我無關,我用不著這些,不過若是小嫂嫂不方便,我自然是可以代為打理的。”

傅宴山沉默了片刻:“侯爺臨終前說,這些產業中有一半,都是他為你置辦的嫁妝。”

宋以歌忽然沉寂下來,一雙宛若春水的眸子黯淡無光:“全部都給兄長吧,我不需要這些。”

既然宋以歌下了決定,傅宴山也不好開口在勸,這畢竟是別人的家事,他所能做的也不過是把死者臨終前的願望傳到罷了,至於其他的,壓根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類。

“既如此,依你便是。”傅宴山將賬本拿回來,重新壓在了一摞書卷中,“不過我瞧著宋少夫人許是個不會打理庶務的,日後你還是得從旁提點才是。”

宋以歌頷首,似乎預設了傅宴山的說辭。

“如今到了什麼時辰?”宋以歌也將目光淡淡的從一旁的書案上移開,問著坐在她對面的男子。

傅宴山陪她在這兒磨蹭了一個清早,如今有腦子有些眩暈發昏,哪裡又清楚如今到底是個什麼時辰了,他搖頭表明自己不知,剛要開口尋問的時候,倒是護衛先他一步進了門,低聲道:“公子,老夫人那邊派人過來了。”

宋以歌聽聞,也轉了頭:“老夫人還說什麼了?”

護衛不敢抬眼看,只低著頭,繼續說道:“老夫人請您和公子趕快過去一趟。”

“今兒是大公子同少夫人的新婚,老夫人見著您沒在,聽說發了很大的脾氣。”護衛見著宋以歌坐的那叫一個穩如泰山紋絲不動的,便又出口相勸。

宋以歌聽聞,也只是眨了眨眼,半分聲音也沒有出口,傅宴山的目光在宋以歌身上流轉了一圈後,才道:“走吧,我同你過去。”

傅宴山眉眼生的清雋冷淡,就算是說出的話帶了些平和,可依舊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受。

宋以歌伸手撐在書案上起身,眉眼亦然冷淡。

等著她起身後,傅宴山這才發現了被她一直用手肘子壓住的一張宣紙,紙面上被她抄寫著一行小字。

傅宴山不經意的一個低眉,便瞧見那行小字。

驟然間,他只覺得天地俱靜,哪怕是山崩地裂也不會這般讓他在剎那間理智全無。

傅宴山眉頭一皺,眼疾手快的便將宋以歌壓著的那張紙給扯了出來。

宋以歌一臉懵懂的看著傅宴山,看著他的神色從一開始的冷淡到如今的不可置信,還有幾分猙獰夾雜其間。

她往後退了一步,喚道:“傅公子,你這是怎麼了?”

傅宴山豁然抬頭,那一雙眼的眼角泛著紅意,他很想一把便將人拉住,可瞧著她警惕的小模樣,心中那份理智驟然回升,他握著那紙箋的手指都在不停地打顫。

生怕,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