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以前,宋以歌必定是不會理會的,可這段時日,又是如今這麼個境況下,她又如何能撒手不管。

縱然眼前這人有千般不對,萬般惡毒的心思,到底還是冠著一個宋字。

她彎下腰,扶著人站起來:“二姐,你最近過得到底如何?”

“我挺好,只是四妹……”宋錦繡哭著,嬌嬌弱弱的靠著她的肩,繼續用手絹捂著口鼻小聲啜泣著,“你二姐夫真的不是這麼個意思,他近來真的是心情不愉,是以才會忘了何為孝道,七妹,二姐知你最是心軟的,想必不會同祖母嚼舌根吧。”

宋以歌拍著宋錦繡的背,心中也說不出話來,就算是在心情不愉,也不應忘了岳父亡故,是何等的大事,況且兩家還未交惡,他便這般大張旗鼓的不來,踩得又何止是宋錦繡一人的臉面,而是將他們整個宋侯府都沒當一回事,她臉色有些沉,可礙於宋錦繡在這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有些話宋以歌也不能說出來,平添兩人之間的不愉快。

等著宋以歌將宋錦繡安慰好,才剛剛將眼淚水止住,宋橫波便換好衣裳來了。

不同於先前的張狂輕慢,現在的宋橫波是粉頰含羞的,一雙眸子柔得都要滴出水來,宋以歌眸子一收斂,就瞧見面色陰沉隨後走進來的傅宴山。

就算不去問,宋以歌也隱約能猜到宋橫波到底有在作什麼么蛾子,只是沒想到她上家廟反省了這麼多的日子,壓根一點用都沒有。

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宋橫波進來後,微微笑著同宋錦繡和她問好後,便跪在了剛才她只差沒有哭暈過去的蒲團上,一副虔誠又悲慼的模樣。

傅宴山走近,站在了宋以歌的身邊,一股很好味的青竹香在瞬間撲面而來,與此同時還夾雜著女子的脂粉香,只是那香味不多,淺淺淡淡的,若非特意去聞,還真聞不出來。

只是她自幼便對這些有些敏感,所以才聞得見罷了。

她稍稍的移著身子,同他分開了一小段的距離,隨即,她便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那道火辣辣的目光瞬間消弭。

她心中稍稍鬆了口氣,暗中對著傅宴山直搖頭,這人生得太好看也不行,還真是個禍水。

如今下人還在佈置府中上下,她在靈堂中磕了頭之後,便去打點上下的內務。沒想到她前腳剛離開,傅宴山給宋顧生上柱香後,也就跟在宋以歌身後離開。

原先還有幾分嬌羞的宋橫波,卻在剎那白了臉。

宋錦繡睨著眉眼瞧著,譏諷的將嘴角一彎,卻不曾出聲。

走到院中,見著四面無人,宋以歌這才拉著綠珠的手正要叮囑幾句時,傅宴山穿著一襲黑衣,陡然闖入了她的眼中,她張著的嘴合上,福身,又道:“表哥。”

傅宴山聽後,又往前走了幾步,直到兩人間沒有那麼遠的距離後,傅宴山這才滿意的停住了剛要抬起的腳:“府中還有何事需要打點的嗎?”

“大體上的已經沒了,這些日子還要多謝表哥幫忙打點。”宋以歌朝著傅宴山頷首,正要領著綠珠離開的時候,卻又被傅宴山喊住。

宋以歌聞言轉身,笑道:“不知表哥還有什麼吩咐嗎?”

她眉眼生得好,溫柔多情,傅宴山瞧著,卻根本無法從她的眉眼間找出當年那人的半分影子……終究還是不同了嗎?

原先的她,張揚明媚,何曾有過這般溫馴的時候,可每當他瞧見時,心中又是止不住的抽痛。

他怎麼會忘了?

她從原先那般明豔的一個性子,變成這般模樣,可不就是他親手鑄就的嗎?

不論是他的王府還是宮中,哪裡容得下?

為了他,她一點一點的將自己的爪牙全部收斂起來,不在露出半分尖利來……傅宴山斂著眼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