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珠正在院中候著,焦急的在那轉來轉去的,當她聽見腳步聲不悅的轉頭,正要呵斥的時候,驟然她家姑娘那張臉同月色一起撞入了她的眼中。

瞬間,綠珠就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整個人鬆懈下來。

雖然她不知姑娘為何會提前這麼多回來,到底這是個好訊息。她幾步奔過去,可憐兮兮的站在宋以歌的身邊:“姑娘,你可算回來了!”

宋以歌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問道:“如今府中如何?小嫂子哪?可在屋中?”

綠珠道:“府中的情況姑娘您又不是不知道,夫人哪裡是四姑娘的對手,唯有倚仗著身份才能勉強將四姑娘給壓了一個頭,這其中還有老夫人偏幫夫人的緣故了,況且您也知四姑娘性子有些潑辣,夫人文靜。”

“平日侯爺不在的時候,夫人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都是繞著四姑娘走的,自您走了之後,四姑娘仗著老夫人做主撐腰,哪裡治得了,不知都出府多少趟了,還同徐家那位曾與她議親的公子給見了一面。”

“好在那位徐公子也是個寬宏大量的,不願追究前事。只是四姑娘外出的這段日子,著實惹了些事,如今正等著姑娘回來處理了。”

宋以歌擰了擰眉,如今她實在是騰不出什麼空子去收拾人,於是轉頭對著良玉和夜一道:“你們去宋橫波扔到祖祠去思過,沒我的命令,不準放她出來。”

綠珠聽著,雖覺得大快人心,可還是忍不住提了一句:“姑娘,如今已經將近冬日,祖祠寒涼,若是放任四姑娘一個人在那,恐怕會凍壞了身子骨。”

“不若將她圈禁在她的掬水院中吧。”

宋以歌面無表情的繼續說道:“若是不給她一些教訓,只怕日後會變本加厲,我也不可能在府中呆一輩子,真想將她趕快嫁出去,成日放在眼皮子下實在是心煩。”

良玉聽後,說道:“那依照奴婢之見,將四姑娘在祖祠關一夜如何,明兒就圈到掬水院中軟禁起來,如今侯爺不在,四姑娘那張嘴,的確該好好地管管了。”

宋以歌略一思索,便立馬拍案:“也可。”

夜色中,良玉同夜一相攜而去,光影在他們身後拖拽下一道長長的影子。

將府中這個最大的隱患處理完後,她也顧不得再問宋橫波到底是在外面招惹了什麼人,直接就進了屋。

屋外並無丫鬟捲簾,就連裡面也寂靜宛若無人之境。

因為男女有別,謝景重略一思考後,還是決定留在外面等,等著宋以歌開口將他喚進去。

頭頂是一望無際的黑夜,月亮躲在了雲層之後,唯有簷角燈籠隨風晃盪,帶來婆娑的光影。

他將身子往暗處中挪動了一下,這才低聲問道:“那位四姑娘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綠珠沉默的看了謝景重一眼,也跟著進了屋。

從小到大,這還是他第一次被一個丫頭無視。謝景重望著綠珠的身影,抿著嘴角微微笑了起來。

屋內,凌晴正坐在床榻上垂淚,一雙眼哭得紅腫,說出話也帶著幾分難得的嘶啞。

宋以歌捧了一盞茶過去,遞到凌晴的嘴角邊,柔聲哄道:“小嫂嫂先喝一些潤潤嗓子吧。”

凌晴見著她是又驚又喜的,當即便聽話的低頭,順著宋以歌的動作,喝了幾口進去後,還是覺得嗓子痛得厲害,一張嘴那眼中的淚花就不斷地往外冒著。

瞧上去,可憐又可愛。

對著這個嬌花一樣的小嫂子,宋以歌也說不出什麼重話來,她用衣袖替她擦了擦落下的淚:“嫂嫂不用說話,綠珠這段日子都跟在你身邊,對這些事也算是清楚,我問她便是,若是有什麼不對的地兒,嫂嫂搖搖頭就可以了。”

說完,宋以歌便轉身繞過屏風,將汗巾擰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