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戈之爭——這是魏成的想法。而魏潰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就是想試試這王部的統領有幾分成色。

大不了一會再讓杜榮從背後偷襲唄——魏潰和魏成在這一點上倒是想的一致。

兩軍陣前主將單挑這種事一般只有評書和演義故事裡才會發生,而現在這兩人居然都欣然同意,實在是讓人有些啼笑皆非。

阿穆爾翻身下了馬,解去了自己的戰袍鎧甲,只穿一件單衣走到魏潰面前幾丈的距離站定,魏潰見狀也將自己的盔甲卸掉,赤裸著上身走上前去。

魏潰上身那數道猙獰恐怖的傷疤一下子就震懾到了阿穆爾,這些傷疤有獦狚人留下的,有當年的山賊留下的,也有厲鐸所賜——而居於正中央最深的一道還是魏潰故意受陸智英的那一刀所致。

“這傢伙居然受過這樣的傷還沒死麼……”阿穆爾心中想道,不由得又認真了幾分。

二人不用兵器,全棄戰甲,來了一場拳拳到肉的血腥搏鬥。在阿穆爾衝上去的時候,獦狚王部們摘下了馬鞍側面掛著的手鼓,開始拍打起那奇異的節奏,這種音樂魏潰也不是第一次聽了,四年前他便在杜榮和一名獦狚騎兵小頭領的決鬥中聽過,只不過當時的他比起現在來太過於孱弱,早早地便脫力昏迷了過去,只在朦朧中隱隱約約地聽到了鼓點。

在這種全無防禦措施,一拳一腳實打實的決鬥中,魏潰的優勢被無限的放大了——如果兩人都空手赤膊,魏潰覺得自己能把厲鐸打死,所以他也並不怕阿穆爾——這傢伙總不至於比厲鐸還強吧?

阿穆爾所用的兵器是一根從盛國將軍手中所繳獲的馬槊,而他的實力客觀來說大概也就低厲鐸一籌——可那是在用武器的情況下。更何況魏潰的進步一日千里,這半年來他又有了長足的長進。

阿穆爾只中了魏潰三拳,一拳胸口,兩拳上腹,但這三拳已經讓阿穆爾感到胃裡一陣翻江倒海,險些把隔夜飯都吐了出來。

其實魏潰也並不好受,他也是切切實實地領教到了王部統領的厲害,阿穆爾的拳雖不似魏潰般沉重,但是他居然是罕有的,身懷真氣絕技之人——拳頭上裹著的鋒利真氣在魏潰的身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的血洞。

魏潰好像每次和人打仗都一定會負傷,但是由於他那極其特殊的體質原因,他在負傷之後卻是愈戰愈勇。

拳!拳!拳!兩人在短兵相接的重拳對轟之後,到現在打得毫無章法可言,纏抱在一起倒在黃沙之中不斷地翻滾著。這場面從激烈的武林高手過招儼然已經變成了血腥粗魯的街頭毆鬥。

現在比的早就不是實力了,而是體力,誰先支撐不下去,誰就輸掉了這個賭約。

最後一拳了……在場的人除了萬驌營的精兵就是獦狚王部的勇士,大家都能看出來馬上就到了二人分出勝負的時候了。

二人都擊中了對方的腹部,嘴角也都湧出一股鮮血來,然後便是同時跪倒在了地上。魏潰掙扎著爬了起來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跡,看著漸漸倒在地上抽搐的阿穆爾,朗聲道:“你們可以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