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三章 遺願(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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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沓來卻始終在君父的左右。
「最瞭解您的人,終究還是我呢!「不知不覺間,沓來已經握住了蘇赫那已經漸漸失溫的右手,並且在心中唸叨起來。
「但很顯然,您太忙了,也太老了,以至於沒有充足的時間,去回過頭來重新認識一下您親手栽培出來的次子,也因此就做出了錯誤的判斷和決策……」沓來的聲音漸放,由一開始的心聲轉變成了在父親耳邊的呢喃,但顯然仍有繼續擴大音量的趨勢。
「不過我也不會怪您……因為似乎還來得及。天神會准許您的魂靈於此停留,所以就暫且聽聽我的想法再離開吧!」
從這裡開始,沓來的敘
述已經足夠令金帳當中的所有人聽得一清二楚了,而無論是仍沉浸在悲痛當中的族人還是出於尊重而致哀的賓客們,也都漸漸地停止了嘈雜的聲音,轉而沉靜地聆聽著獨屬於一個兒子對於父親的悼詞。
沓來是巫勒部當中公認的博學之人,但這份對於亡父的哀悼卻相當通俗易懂,只不過稍顯冗長了一些——只因為他的內容太過複雜漫長,那是沓來二十多年來的成長曆程,是蘇赫近五十年的戎馬生涯,以及巫勒那跨越了時代的發展史。
對於一個人的葬禮來說,這樣的悼詞有些不知所謂。
但對於巫勒的新君來說,以此作為繼承大統的致辭……
剛剛好!
蘇赫老了,但他的感知卻並沒有遲鈍,所以他很清楚,自己的壽辰在哪一天,而在此之前,他秘密地叫來了阿祀爾,並在這短暫的時間之內給了他一份只屬於兩任首領的囑託。
他會在自己的葬禮上,為沓來準備一副***,讓阿祀爾順利地制服自己的二哥,以此來消解他的勢力。而作為承諾的一部分,阿祀爾也向父親表明了自己絕對不會對親兄長下殺手。
正如他與賀難事先約好的那樣——將沓來活著帶離草原安置下來。
然而就像沓來所嘆息的那樣,自己的能力已經超出了父親的掌控,以至於他識破了這個計謀,並且反將一軍。
就在他完成了自己的致辭之後,阿祀爾那本來跪坐在蘇赫
床榻之前的身軀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而與阿祀爾症狀相似的人也不止一個,沓來的目光正落在人群當中的那個賀難、以及三弟的其它同伴身上,一個又一個與自己對立的傢伙,全部都失去了昂首挺胸的力氣。
「這……」賓客當中站在最中央的岱欽瞬間就發現了異常,然而正當他想做出什麼舉動時,卻被沓來的行為打斷了。
「看來三弟對於父親的感情也並不比我淺啊,以至於和同伴們都操勞過度,徹夜未眠。也怪我說了這麼多,讓聽者也不由得疲憊。」阿祀爾瀕臨昏迷的最後一眼,看到的是沓來伸手扶住了自己的手臂:「來人,將三王子和貴賓們帶下去好好休息!」
縱然沓來的野心再膨脹,他也不會在父親的靈堂之上就毒殺眾人,那是對亡者的褻瀆,也是對天神的挑釁,從沓來三番五次地請求大祭司出面以及飽學南國文化也能看得出來,他對宗教和禮法仍存敬畏之心。
人,當然不能留,但也要等到葬禮徹底結束之後。按照巫勒的規矩,蘇赫將會被一支儀仗隊秘密地埋葬在聖山當中的某一處,以馬蹄揉平墳塋的表面,再建立至少一個衣冠冢,等到一切程式完畢之後才算是結束,全程下來大概有五六天左右的時間吧!
既然他想要成為部落的掌控者,那自己也要遵守一定的規矩才對,如果只是為了「清理威脅」就擅自毀壞規則
,所釀出的後患可絕非阿祀爾的反抗那麼簡單了——一旦失去規則與傳統的制約,那麼其餘部落的首領也
不會再信服自己,沒準兒一個相似的場合自己也會因此丟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