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身體是具有自我修復功能的,耳內的鼓膜也並不例外。

但自我修復所能達到的效果也是有極限的,比如面板表面被劃破一個小口子或是皮下的毛細血管破裂所造成的淤青等等。

像蕭克龍這樣自己用手指、或者說用炁直接把鼓膜洞穿這樣的行為,無疑是上升到了“自殘”的程度,如果只是靠人體那緩慢的自我修復速度,就算蕭克龍還沒老死,也會因為各種老年病或者後遺症完犢子了,而這種傷勢……就算及時得到醫治,能不能恢復到原本的狀況也是個未知數。

他並非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只是因為他願意為此付出代價,哪怕在“終生殘疾”這一代價換取的也只不過是“勝利的機會”,他也願意。

事實上,如果蕭克龍的動作慢一點兒、惺惺作態地傳達出“自己要透過自殘的方式去規避養素的獅吼功”這樣的意圖,以小和尚的性格來說肯定會主動緘默,不再去施展那絕技。

蕭克龍深知這一點,所以他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阻止他做出這樣的事。

用我的一雙耳朵來換你的一張嘴,這樣做也勉強算得上公平,對吧?

看著蕭克龍那決然的笑容,站在對面的小和尚心中可謂是五味雜陳,他輕輕搖了搖頭:“這又是何苦呢……”

小和尚一直以來都是一個沒有什麼慾望的人,這也符合禪宗的要義,而他參加少年英傑會的初衷不如說是被寶音和空明兩個人趕鴨子上架給趕上去的,雖說他也不至於主動棄權,但綜合下來他的求勝欲可以說是極低。

勝又如何?敗又如何?須彌寺的香火不會因為一勝一敗就斷掉,養素也還是那個養素,改打掃的禪房也還是由他來打掃,該唸誦的經文也還是由他來唸誦。

養素從最開始就不是被當作“武僧”來培養的,只不過他的武功天賦也如他的禪學天賦一樣出色罷了。

眼見得蕭克龍為求此勝自刺雙耳,養素突然想到了一個故事,這是他剛歷人事便聽方丈說過的故事,也是須彌寺中人人口中都傳頌得故事。

傳說中原佛教第二祖慧可禪師求道於達摩祖師,為表求法之決心,立於雪中以戒刀自斷左臂,終得償所願,得授達摩祖師之法器衣缽,將中土禪宗發揚光大。

“既然蕭兄有願,那小僧便度你一程。”養素雙手合十,輕聲唸誦兩句,而後一掌穿空。

養素要成全的,便是蕭克龍這堂堂正正取得勝利的意志,而至於二人勝負如何,那便手上見真章。

養素一掌拍來,蕭克龍立刻雙臂交叉護在胸前,藉著這股推力,蕭克龍從容後撤,身形遽然暴漲,獰猙的青筋又浮凸在體表,彷彿要掙脫皮肉的束縛一般,“狂化”,開啟!

狂化之後的蕭克龍矯健更勝從前,雙腿沾在臺上的瞬間便又將自己“蹬”了出去,雙拳齊發,這如同把自己當作箭矢一般的招式也是令人聞所未聞,只眨眼間,兩拳便已經迫近養素的胸前!

卻見小和尚也無意重鑄金鐵衣,反而是在低處臥了一記掃堂腿,正將蕭克龍棄在地上的一杆槍勾了起來,那槍就像長了眼睛一般跳到了養素的掌中,槍鋒斜斜指著蕭克龍。

既然寶音和尚把獅吼功教給了養素,那空明也傳下來一份渾天棍法也並不奇怪,槍與棍本就是相通的兵器,許多招式用起來毫無二致,至少養素端著長槍的這番造型還是挺像模像樣的。

“有趣……”雖然蕭克龍現在聽力大損,但至少說話沒什麼問題,狂化之後的他對於疼痛的耐受性也顯著地增強,他落下的雙拳分開,一隻手直直握住養素那柄槍,另一手又拾起另外一支,直刺前胸。

單槍對單槍,二人就在咫尺之間爆發了激烈的對撞,蕭克龍只用單槍的方式很怪異,左手單持長槍進攻,而右手總是遊離在戰場之外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