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纏繞著、包裹著。我們佔據哪點不重要,重要的是是否在棋局中有自己的位置,哪怕曾經擁有的位置。

在2009年新浪網“顛覆對決/鳳凰徵文”活動中,我寫的詩歌《會下圍棋的女孩》獲得一等獎。而獎品就是圍棋棋盤。是棋迷誰不喜歡,在如此高品質的原木棋盤上圍棋,輕輕敲打上去的棋子的聲音是那樣的清脆久遠,思緒就這樣深入到一個嶄新而神奇的世界。

是棋迷都珍愛棋局,而對於圍棋棋盤,三峽劉星更是情有獨鍾。當初學圍棋的時候,一張紙質的棋盤也很昂貴、幾經摺疊之後往往凸凹不平、最後支離破碎難以使用。然後有塑膠棋盤、不過一年半載之後、印刷的線條模糊不清。記得在15年前、乘著學校維修課桌的機會,用幾塊拆開的課桌廢料拼湊了一塊大約2cm厚度的木質圍棋棋盤。為了畫好縱橫十九道線路,頗費周折。濃濃淡淡的線條記錄著一個棋迷對圍棋莫名的喜愛。也就是在這張棋盤上,我和兄弟圍棋一局,至今記憶猶新的不是圍棋的棋譜,而是這下面的文字,原文題目《圍棋棋牌》,發表於《棋藝》2003年11期。

二弟成為大哥的老師; 只因這個破舊的圍棋棋盤。縱橫十九道籲陌之路; 演繹成周歲之謎。361!

那一天晌午過後; 我第一次感覺到石子在盤面上敲擊的聲音是那樣悅耳; 而黑與白加起來的圖案——彷彿夜空裡明明滅滅的繁星。彷彿卜卦先生擺在地攤上的“ 河洛天書”,彷彿彎曲的小溪水繞纏在青山峽谷上的“ 藏寶圖”。就這樣; 歲月一日長……就這樣; 風正一帆懸……就這樣; 林暗草驚風……

我被二弟殘廢的腳勾引到諸葛亮佈下的“八卦陣”中;從此; 走進去再也沒走出來!〔我很感激是他教給我步入神秘天堂的一條路。這條路通向黑夜星空的神秘之中; 或許深人走向古埃及的金字塔的光亮之中; 抑或步人高山對峽谷; 大海對溪流; 文明對野蠻; 當代對遠古的神奧之境。〕

那面棋盤被我一番改造之後; 高高地掛在我的書桌之上; 它的外面被抹上了淺黃的色彩; 它的下面加上了四條橫木。於是; 我的對手換了幾十個; 但我忘不了兩局棋。。

第一局是第一盤棋; 我剛剛學會。我在上面先布上四枚黑子; 像先放上四個黑黝黝的眼睛; 正驚恐地迎接白子的來臨或人侵。當然; 那局棋我徹底地輸了; 因為我還不知道怎麼叫輸的時候輸了。而第二局卻是我與他的最後一局。那一局棋; 我執白;而在盤面上他卻先擺上四枚黑子。在我看來; 那四枚黑子無異於四枚死魚的眼睛; 我的白子穿雲鑽霧; 在黑壓壓的黑森林中彷彿流動的霧。大霧; 濃霧; 最後白茫茫的大霧從盤面上散開; 直到吞淹了整個棋盤; 吞嚥了他的人身; 吞嚥整個世界……

棋盤是死的; 棋子是活的二弟青春夭折; 魂歸永恆的黑的夜。而我; 卻端坐在明亮的燈光下; 用心在書寫關於他的文章。這就是現實。

當物是人非之後; 只有緬懷像幽冥中的花蛇; 正一步步地纏向我; 快樂已隨濃霧淡化; 幸福又如太陽一樣朝來暮去。

哪一顆棋子是他呢?我想。我掂在手心; 讓冰涼的感覺演繹滾燙的心。二弟; 在我心的棋盤上; 你有一個座標嗎?我是白色的現實; 實在而虛無,他是黑色的精靈; 虛無而實在。假如時光倒流; 也許此時此刻我倆還會紋秤對坐; 演繹出生死速遞或河洛天書。假如你我互換;也許冥冥天國; 而不死的魂靈; 釋然而對;又將是另一番風景?誰也無權選擇生; 誰也無權選擇死?正如下圍棋之前; 首先猜猜誰是死魂靈的代表——黑色; 誰是太陽神的象徵——白色。在天道之中; 我該珍惜什麼呢?牆上的圍棋棋盤等待著時光倒流或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