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致遠正色道:“我很贊同你剛才的話,這些年我混在商場,也對官場不陌生。可以說,不管社會風氣怎麼變,官場作風怎麼變,真正有發展前途的還是那些清正廉潔、腳踏實地的幹部。”

王致遠說得冠冕堂皇,一臉的正氣,這讓楚天舒覺得他不是一位談合作的商人,更像是一位頗有威嚴的紀委領導。

王致遠當著楚天舒的面,一點點開啟了公文包,又伸手從包裡掏出了一大把柔軟的填充紙,然後再把公文包舉起來,敞開口對著楚天舒。

楚天舒定睛一看,公文包裡空空如也,根本沒有想象中的一大疊鈔票。

王致遠大笑著把癟癟的公文包放在了桌子上,說道:“老弟,你別緊張,這不是糖衣炮彈,只是我的一點兒小心意。我認為值得一交的朋友,就不看一朝一夕,看的是來日方長。那種陷朋友于不義拖朋友下水的事兒,我王致遠不幹!”

楚天舒說:“是啊,那種靠友情之外的東西維持的朋友,早晚靠不住。”

王致遠很認真地看著楚天舒,笑道:“哈哈,我也沒有交錯朋友,你老弟不是那種唯利是圖的官員,將來一定會大有作為的。”

楚天舒臉上也顯出真誠,說:“我出身貧寒,沒享受過有錢的好處,所以雖然不敢說能有什麼大的作為,但這點兒本分還是能守得住的。”

這時,王致遠話鋒一轉,又說:“退一萬步講,就算你今天收了我這一大包的錢,你也完全不用有顧慮,絕對不用。你剛才也說了,拆遷工作順利進行,就是對鯤鵬實業最大的支援。還有,我交朋友從來不是一錘子買賣,而是為了以後長久的合作,實現雙方共贏,說句沒品位沒覺悟的話,我是巴不得我的朋友們個個飛黃騰達,日後我還能跟著沾光呢。”

王致遠這話說得慷慨激昂,甚至有些語重心長,彷彿擺在他與楚天舒面前的不是一大堆的填充紙,而實實在在是幾大捆的人民幣。

聽完王致遠這一番話,楚天舒徹底釋然了,他多少有點怪自己多慮了,王致遠再有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憑什麼要平白無故地送給他!

想到這,楚天舒伸手去拿那個空公文包:“哈哈,致遠兄的美意,老弟我領了。”

“呵呵,這就對了嘛。”王致遠攔住了楚天舒的手,他把公文包拿了起來,又將桌上的填充紙一點點塞回到公文包裡,邊做這些邊解釋說:“這種高階的皮質包,只有撐起來才有氣派,癟癟的就顯得很沒有檔次了。”

看著一個大名鼎鼎的鯤鵬實業的老闆為自己做這種瑣碎的事情,楚天舒多少有些感動,要知道,即便這些填充紙真的是鈔票,王致遠也未必會親自動手把它們收起來,他之所以這麼做,還是要讓楚天舒認為,他王致遠是真心實意要交楚天舒這個朋友。

看看時候不早了,楚天舒提出告辭,王致遠也沒有再多挽留,而是拎著那隻公文包,將楚天舒送到了停車場,直到楚天舒拉開了車門準備上車,王致遠才將公文包遞到了楚天舒的手上。

兩人握手話別。

停車場的工作人員上前,將套在車牌上的紅布套取了下來,又很殷勤地指揮著楚天舒倒車,目送著凌雲志車駛出了雲霧山莊。

殊不知,這不經意間的一幕已經為楚天舒埋下了一個巨大的禍根。

一直保持著戒備之心的楚天舒最後還是低估了王致遠的陰險狡猾。

王致遠用一個空空的公文包和一番慷慨陳詞取得了楚天舒的信任,也讓楚天舒放鬆了對他的警惕。

王致遠在停車場設下了一個陷阱,當他把那個鼓鼓囊囊的公文包遞給楚天舒的時候,那個躲在暗處準備取紅布套的工作人員偷偷*拍下了這個場景,日後,這張並不十分清晰的照片成了指證楚天舒收受鉅額賄賂的鐵證,令楚天舒百嘴難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