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路上,楚天舒一直在想一個問題:浮雲礦場的幾千礦工和家屬也有情緒,要是黃固鼓動他們鬧起來,可能會比山坳村的村民更令人頭疼,畢竟他們開採放馬坡,是與縣裡簽了協議的。

作為南嶺縣的縣委書記,楚天舒也不能只顧山坳村的利益和穩定,置浮雲礦場的利益和穩定於不顧。

但怎麼顧?到現在,他也沒想出個兩頭兼顧的策略,只能先給黃福霖施加壓力,讓他做好村民們的思想工作,千萬別再火上澆油。

黃福霖要撂挑子只不過是一種姿態。楚天舒想,自己這個態度對黃福霖,是不是太苛刻了點?

怎麼說呢,別看南嶺縣基層幹部眾多,可如今像黃福霖這樣的鄉鎮幹部真正敢為老百姓捨身說話忘我辦事的,有幾個呢?十幾天的考察調研下來,在南嶺縣的各個鄉鎮裡,這樣公心多於私心的幹部真的是太少了。

大柳樹鄉的左天年算一個,黃福霖也可以算一個。

楚天舒感覺得出來,黃福霖對家鄉充滿了深厚的感情,在老百姓當中的威信比鄉黨委書記鄭有田要高,在他的腦子裡,一定是有過很多的想法,要不然不會放著縣中學的老師不當,非要跑到窮山溝的杏林鄉來自討苦吃。

無疑,黃福霖是一個有思想有抱負更有責任感的幹部!

發現一塊好鋼不容易啊!好鋼一定要用在刀刃上。

楚天舒對黃福霖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希望能把他用到更重要的工作崗位上,成為協助自己維護一方平安的好幫手。

揣著諸多感慨,楚天舒回到了杏林鄉。

誰知桑塔納剛剛拐上通往鄉政府的那條便道,又讓村民們圍堵住了。

帶頭的,還是山坳村的村長黃臘生,跟在他身後的是,是山坳村的幾十名村民。

楚天舒看看黃福霖。

黃福霖居然沒事人一樣,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楚天舒沒有遲疑,推開車門就下了車。

看見楚天舒下車,黃臘生第一個走過來,粗聲大氣地質問道:“憑什麼把黃鄉長撤了,你們把替老百姓說話的好乾部都給撤了,到底安的什麼心?”

黃鐵栓等幾個也緊跟著圍過來,七嘴八舌,吵嚷起來。

楚天舒吃了一驚,等聽清他們是為黃福霖喊冤,心裡更是納悶,他平靜地問道:“黃村長,你叫喚什麼?你聽誰說的把黃鄉長撤了?”

“還能有誰?鄉黨委書記鄭有田,就是他說的,我們要到礦上去找你問個究竟,他們非攔著不讓。”黃臘生本來就是個土匪脾氣,心裡本來就有氣,說話的口氣格外硬,一邊說話一邊還揮舞著手,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

一個小小的村長跟一個縣委書記耀武揚威,楚天舒心裡自然不高興,但他努力忍著,私底下衝鄉村幹部發發火還可以,當著老百姓的面發火,是最最愚蠢的一種工作作風。除非這火你必須發,不發就有可能控制不住局勢。

能忍的時候,忍是首選。

楚天舒說:“鄉親們,你們大概是誤會了,鄉長是縣裡管的幹部,不是鄉里能說了算數的。”

“別日弄人了。鄭有田說了,撤黃鄉長的職,就是縣裡的決定。你是縣委書記,你能不知情?說,憑什麼撤了他?”黃鐵栓血氣方剛,黃福霖是他的親叔叔,所以他的表現頗為積極,手裡拿著一根木棍,指住楚天舒,滿臉惡意地質問道。

楚天舒望了一眼精壯的黃鐵栓,沒有吭聲。

這會兒他似乎明白了,剛才在桃花島的別墅裡,鄭有田打電話報告說黃臘生帶著山坳村的村民要鬧事,並不是要到礦上去搶人,而是在替黃福霖打抱不平,鄭有田壓不住陣,就給楚天舒打電話。

楚天舒沒有猜錯結果,但他還沒有猜到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