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邊的地勢已經平緩很多,可以看到地質依舊保持著跟山體一樣的堅硬。那上邊有很多大小不一的圓坑,大的直徑超過三十米甚至更多,小的只有不到半米。它們就象天空撒下的芝麻點點佈滿整個地區。那麼多,一望無盡,好象曾經有一場流星雨砸在大地的沙盤上,把泥土燒黑變硬。這是種奇妙的感覺,好象已經完全離開原來所在的世界,在遙遠太空裡的某個滿目蒼夷的星球上。

天是明淨的深藍色,遠處,山體隱約的地方有一束淡淡的粉紅,點點星光融和其中,一朵盛開在夜空中的雞冠花。美麗得讓人眩目,精緻而華麗的獨佔他對天空的視覺。他不知道那是因為什麼形成,是天然的火樹銀花,還是它本就是一棵植物,不過形狀稍微有些特別罷了。

他想起一些資料裡提到這個的產生原因,因為路的那頭是一片火海。即便他知道那些經驗大都會很正確,可心裡的感覺讓他寧願相信那是個奇蹟。隨著天空漸漸明亮起來,迷霧的色彩逐漸消失,一直躲藏著的荒涼重現。一點點,每一層逐漸的剝落,象陳舊書桌上的油漆,當你的視線從一處轉到另一處,發現那裡也現出舊木的顏色。然後真實出現了,它就在那裡,依克絲頗柔,荒涼到唯美的地方。

硬地敲響著馬蹄,急促的聲音卻與心裡的想法不同。他很想快點進入,因為那份美麗,衝進去,義無返顧。可這是朵帶毒刺的玫瑰,嬌豔妖嬈,會給不小心的人帶去一點點痛,然後或者會很舒服的死去。這讓他不得不小心,帶著一種害怕被刺的心情賓士。

這不是段快樂的旅程,不是在跟小情人一起馳馬嬉戲,每上前一步就意味著更接近危險。這絕不會讓人愉快,而且這種心情困擾他三天。從那些記錄裡他知道一些規律,越是簡單的旅者遭遇襲擊的時間就會越早,同時在前三天就被襲擊的更是少之又少。保證獵物不至於逃脫光有足夠的力量還不行,最好可以留出足夠追殺的空間。身為獵人他對此很清楚。第一天下午就察覺到已經被人追蹤,不知道是什麼,但可以肯定不是人類。他們只悄悄的跟著,一直都沒有動手,被幾批不同種類整整盯了三天。

高大的黑色雪蹄戰馬有時候會不受控制驚恐的躲向一邊,可那個方向除了黑色岩石外再無其他。現在它又開始暴躁起來,弓起身子拽著綁在石柱上的韁繩猛往後拉,全力的掙扎,前後蹄都交錯到一塊。華洛斯被喘息聲和馬蹄焦急滴答聲驚醒,他睜開眼卻躺在那沒動,保持本來的姿勢,警覺著四周的動靜。這裡是個岩石山坡,一段很陡峭懸崖突出部的下邊。馬被栓在前邊一根石柱上,他離馬遠遠藏在懸崖邊沿處的凹陷中。

到這裡那些密佈的“隕石坑”才開始減少,互相的間隔也開始拉大,稀鬆起來。這面懸崖的一角被切成弧形,直落到底,地面上留下一個直徑五米的坑。這種情況在這裡並不少見,到處都是大塊的岩石,各種形狀,有的象是座小山。有的岩石就象現在這懸崖一角被切掉,有突出的岩石還會被它們洞穿,在正垂直的地上留下圓形。

在這種地方發現追蹤者不是件容易的事,三天時間接觸下來,華洛斯感覺到那是些經驗豐富的傢伙,而且對這裡的地形非常熟悉。他們是有智慧的生物,魔族?靈族?矮人族?或者其他什麼種族?他不知道,那些傢伙巧妙的躲開他的視線,只留給他一個類似人型的身影。

現在周圍依舊沒有動靜,他躺在那裡可以清楚的看到戰馬使命的掙扎,卻看不見到底是什麼嚇到了他。也許他們知道自己躺在這,他心想著把視線移向更遠。那是一塊石頭,堅硬、光滑、深黑色,和這裡所有的岩石一樣。它的形狀看上去象一頭臥著的羊,不過這個形狀並不完整,而且它有七八米高,在它後邊有足夠的空間隱藏很多東西。山坡下就那塊岩石最大了,如果有什麼可以嚇到這匹膽小的戰馬的話,那他們應該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