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容的佳麗*引為至朋好友,彼此在一起,恰能相互映輝、呼應襯色咧。”九華愣了愣,眼珠裡滴溜溜亂轉,笑道:“原來如此,果然是我聽岔了。可惜,可惜,人家那位大哥哥雖然生得比我所見過的姊姊妹妹都要好看,卻偏偏是個男子,不能引為大惡尼姑的知心閨友,也斷然不屑於和大惡尼姑較麗鬥豔哦。”

意切尼姑氣得滿臉通紅,怒道:“你還真是——”不及說完,忽然看見穆雙飛呆呆站立於那棵梧桐樹下,一手托腮,一手按腰,眉色之間,盡是蕭蕭竹影、幽幽蓮風,全無先前那恬淡閒然之意,卻是說不出的獨孤落寞,不由愕然一怔,胸中沒由來便動了一下,不覺便生出關切之心,忖道:“他沒有唬我玩笑吧?那古狐果真就是他的同父異母的兄長麼?啊,對了,我開始就感覺哪裡不妥,既然是同胞手足,一脈所出,如何他偏偏姓穆,那金髮的少年卻以為‘古’姓?不對,不對,世間兄弟相見,久離少聚,但得團首,莫不歡心涕泣,絕沒有第二對會似他兄弟兩個鬥得,鬥得跟紅眼雞似的。是兄弟?不對,不是兄弟,不不,只看這情勢,又頗似確為兄弟也。”

她本是心情耿直的女子,自幼雖然在風鈴庵出家,可是從始至終,難窺佛道奧義,對於佛家戒律雖也遵從,可是頗不以為然,只覺得佛家言解脫為空,方得極樂,那許許多多的戒律框縛於身,反添桎梏,又哪裡為空了?為戒律而戒律,處處小心,時時忌憚,豈非正落入“相”中,不能於千萬“相”中隨心所欲,又怎麼真正解脫,獲得極樂自由?她偷出庵堂,牽著毛驢下山那一刻甫始起,從此便多以紅塵之目看待世界,現下便是恩怨情仇之一幕,只覺得穆雙飛和古狐二位,一個是悽楚美豔,一個是憂沉嫵媚,各有千秋,爭色天地,但雙方之間似乎隔著一面看不見的牆,而且…而且隱約有一層殺氣瀰漫散溢,不是個“仇”字牽掛,不是個“恨”意糾纏,又是什麼?她天不怕,地不怕,然此刻竟覺驚悚惴惴,慌懼之餘,但覺得那股殺氣主要是從古狐處綿綿襲來,似駭浪成潮,漸漸濃不可化。她暗暗自忖:“奇怪,奇怪,他們自相殘殺也好,相互擁抱也罷,和我有什麼相干,可這番分明歷歷的心驚肉跳之感,卻是從何而來?”雙手緊緊捏拽紅纓長槍,掌心處潮呼呼的,竟於不知不覺之間滲出冷汗。

九華也覺得不妥了,臉色煞白,顫聲道:“還是,還是要打麼?果真動手,那他就不是好人,是壞蛋。”“他”便是指古狐了。又看其小手一邊託定腰間的小鼓,一邊微微揮舞著小槌,當是一旦金髮銀髮兄弟動手交戰,他便要替穆雙飛助威的。遠處又似傳來一聲虎嘯,金算盤不由打個寒噤,舉目四望,心想:“差點忘了他還有一頭老虎幫兇,那玩意兒可是兇猛得緊,倘若撲來,勢無挽救,那時我可朝哪裡躲避?”想尋一處安全的所在,可是這仿農小舍之中,牆矮門薄,真要是撞見了山大王過來,纖板細牆、脆窗弱檻,哪裡能抵擋守禦得住?

那古狐悠然自得,又好象環影憐顧,左足輕踏,往左邊移了一步,意切尼姑雙目嗔張,暗道:“他要動手了。”不知為何,素日裡的勇氣此刻杳然無蹤,槍柄微微顫抖,那槍尖上閃耀出的寒芒也失去了幾分銳氣,頗有些受壓抑之感。才要深吸一氣,勉強鼓壯精神,卻看古狐右腳跟進,腳尖悄悄貼在左足後跟處,腰肢微擺,略略轉過,左袖中驀然滑出一把摺扇,順入掌中,伴隨著右手的五指拈花之勢緩緩幻出一道圓弧,卻跳起舞來。

古狐步伐輕盈,舉手投足之間,忽緩忽快,盤肩轉膀、扶腰託踝,時時處處,處處時時皆散發出濃濃不化之光芒璀環,竟是說不出、道不盡的優雅素恬。其節奏起伏錯致,高如高山仰止,低似離淵探深,張開雙臂如推窗之狀,窗楣清明,隱約得見麝月之宮鏡;垂頜凝腮似思棋之姿,綠鼎氤氳,恍惚若聞檀雲之御香。穆雙飛忽然冷笑道:“這般迷魂之舞,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