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川城裡今年也凍死了很多乞丐,府尹大人也正忙著呢,召集城裡的大戶說要建一個義堂,收留那些無家可歸的……”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林清從外面走進來,“公子,飯堂鳴鐘了,您要我給您去領回來嗎?”

“不用了,我自己去吃,領回來就涼了。”

“不會的,公子,我們的食盒外面加了棉,不會涼的,外面天冷,您還是別出去了,我一會兒就回來。”

何崇文等林清走了以後,笑著說,“懷熙,這可比劉胖子好多了,這大冷天他要是在,不把你支出去就不錯了。”

“劉全?劉胖子?嗯,貼切!”李懷熙也笑了,胖成球的劉全的確很適合這個名字。

段正淳第二天傍晚和同鄉一起回來了,他們縣裡也凍死了人,所以他也不敢自己獨自上路了。段正淳帶回來了幾個漂亮的靠墊送給李懷熙和何崇文,“這靠墊是我娘給你們做的,特意讓我帶過來的,不是什麼好東西,都是用她平時給人做衣服剩下的碎布拼的,你們別嫌棄,我娘說謝謝你們,我給我弟弟帶回去的東西夠他用很久的。”

李懷熙偎在榻上,新靠墊他背後靠著一個、懷裡抱著一個、腿中間還夾著一個,聞言和他的貓一起打了個哈欠,“段王爺,你能不這麼客氣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那些東西的來路,下次讓你娘可別這麼勞心勞力的,讓何大少多不好意思。”

何崇文不幹了,“憑什麼只有我不好意思?!李懷熙,五個靠墊你憑什麼佔了三個?有一個應該是人家娘給自己兒子的。”

“你就是眼饞我有三個,段王爺皮糙肉厚的用不著靠墊,實在要用,我那兒還有好幾個呢,隨便拿。”李懷熙看上了手裡的靠墊,手工精巧極了,碎布拼的花鳥活靈活現十分漂亮。

‘皮糙肉厚’的段正淳笑著說,“我不要,你們喜歡就好,我娘還怕你們看不上眼呢。”

“看不上眼?你看懷熙,快看進眼珠裡去了!不過,段王爺,你孃的手藝可真好,比我們府裡的做得都好。”何大少也跟著李懷熙一起喊段正淳段王爺,李懷熙沒事兒的時候給倆人胡掰《天龍八部》,兩個人對裡面的人物都很熟悉了,時常一起拿段正淳的名字開玩笑。

說起母親,段正淳很自豪的誇耀了一番,“我娘是我們那裡最有名的女紅師傅,我爹沒了以後,我娘全靠著手藝供著我們兩兄弟,我娘不到三十歲就守寡了,這些年受了不少苦,卻從沒說過讓我們哥倆輟學的話。”

李懷熙他娘是改嫁的,和人家娘沒法比,不過他也不覺得應該為他娘羞愧,摸著靠墊真心讚歎著,“這真不錯,對了,段王爺,今年的鄉試你參加嗎?”

“不參加,來了書院之後才知道自己肚裡有多空,我想再多看幾年書,你們呢?”

“我不參加,懷熙也不參加,咱們這一試裡只有孔凡秋、羅時第、於華龍他們打算參加,其餘沒聽說,不過報名還有兩個多月,到時候還不知道。”何崇文回到書院以後也沒怎麼讀書,東院串完串西院,三個人裡數他的訊息最靈通。

“他們啊?”忠厚的段正淳難得的說了酸話,“也就是孔凡秋的文章還值得一看,羅時第和於華龍的不過東挪西湊,他們跟著下場幹什麼?”

李懷熙想到自己大哥,笑著替那幾位圓場,“只是去試試吧,我大哥也是這一試的,今年也打算來下場試試呢,都年輕,熟悉一下考場氛圍也沒什麼不好。”

何崇文和段正淳都是聰明人,聽李懷熙這樣說,知道他是在維護自己哥哥,於是一起笑著轉了話題。

書院的生活一如既往,李懷熙課堂上的一篇策論受到了教授的賞識,被貼在了書院的公示牌上,第二天,文章被人撕壞了,李懷熙笑笑,終於找到了一個比自己心眼兒還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