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你還好嗎?”

他神色嚴肅,聲音卻很輕,語氣柔和到肖特助都覺得不可思議。

女孩半閉著眼睛,睫毛顫抖,一隻手按住前胸,像在極力忍痛,脖子上貼著靜脈留置針。

護工走過來檢查她的腕條,驚訝的說,“心外科的患者,是剛做過手術嗎?”

肖特助被鋪天蓋地的內疚掩蓋,他想道歉,可林隅之就在他前面,像一塊散發著冷氣的冰,完全將他遮蔽在身後。

林隅之彎下腰,將人扶回輪椅,溫聲細語。

“有哪裡不舒服嗎?”

病入膏肓的女孩並不像文學與影視作品中被美化後的模樣,她蒼白,消瘦,臉頰微微凹陷,看起來不堪一擊。

垂在肩上的髮絲少了許多光澤,髮尾泛著營養不良的褐色。

因為這樣,所以沒有人會誤會林隅之對她心動。

畢竟他身邊最不缺乏的就是美人。

可肖特助並沒有察覺到,林隅之在看她的眼睛。

在認認真真看她的眼睛。

黑的,潤的,平靜的。

像表面寧靜的暗潮,湧動在海平面下的漩渦。

“我的藥。”

她抬起頭,蹙眉,好像完全不在意被撞痛的身體,聲音很輕。

林隅之看向撞散的瓶瓶罐罐。

肖特助撿起來,卻露出難為情的神色,“輸液瓶摔破了,需要重新買。”

“可是排隊要很久。”女孩面色蒼白,眼神平靜,“而且,這些藥很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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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來幫您買。”特助內疚的如有實質,看起來快要抽自己耳光,“會很快的,您在哪個病房?我送您回去休息。”

她報出了一個病房。

是另一側位於二十多層,熙熙攘攘的普通病區。

走到那裡需要經過一條走廊,外面下著雨,女孩的傘撞在水裡。

高階病區察言觀色的護工早已將準備好的傘遞過來,肖特助剛要去拿,卻發現自己的老闆先接過了傘,神色自然的撐開。

在他見了鬼的眼神中,握著陌生女孩輪椅的扶手,將傘舉到她頭頂,輕聲說,“我送你回去吧。”

對方看著屋簷墜落的雨珠,點頭,復又抬頭看到了頭頂的傘,唇角微微向上彎。

“謝謝你。”

轉瞬即逝的禮貌淺笑,林隅之瞬間墜入漩渦。

刺破血管的細小荊棘蜿蜒出來,包裹住心臟,隨著陌生情愫一同氾濫的,是疼惜與悲憫。

他推著唐念走進長廊。

肖特助看著他的背影,表情已經不能用普通的錯愕來形容。

“你的家人呢?為什麼是你下來買藥?”林隅之終於問出了從打電話看見她時,就想問的問題,“你是病人,不應該下來排隊。”

女孩垂著眼睛,沒有回答。

空氣安靜,卻不覺得尷尬。

林隅之視線落在她纖細瘦弱的脖頸上。

太瘦了。

病號服空空蕩蕩的掛在她身上,像會被風吹走。

“你叫什麼名字?”鬼使神差的,他再次開口問。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問一個年輕女孩的名字。

對方語氣很淡,“唐念。”

林隅之聽見了。

可他彎下腰,又問一遍,“你說什麼?抱歉,可以再說一遍嗎?”

只為了再聽一遍她的聲音。

女孩抬起眼,視線終於落在他臉上,卻很平靜。

沒有夾雜別人看向他時那種額外的東西。

“唐念。”

心臟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