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左執簧,右右右……”她一連說了三個右,愣是把後面的內容給忘了。

陶陶輕輕敲了她腦袋一下,嘆了口氣道:“右招我由房,其樂只且!君子陶陶,左執翿,右招我由敖,其樂只且!你若想好好背下來,就得先領會它的意思。”

陽陽似懂非懂的問:“那這首詩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陶陶閉了閉眼,似是有些受不了。陽陽又望向阿苒,那眼神不知多天真好奇。

阿苒讀的書比她們還少,她爹何無風是劍客,又不是詩人,武功被廢后經過菀蕪雪芝的調養最終成功轉職成獵戶,能教會她識字就不錯了。阿苒哪裡知道這首君子陽陽到底是什麼意思,只覺得陶陶唸詩的聲音極為好聽,正聽得有趣,忽然見陽陽問向了自己,頓時呆住了。

陽陶二人見阿苒不做聲,不由對望一眼。這首詩題旨從來爭論不休,有人道是講朝臣共樂起舞時景'1',有人則說這明明是夫妻閨房之樂'2'。陽陽能成為謝瀾曦的貼身侍婢,哪裡會不記得自己名字的由來?她故意說了詩名停住,就是想試探試探阿苒。話說回來,若阿苒真是精通詩詞,一聽到名字就應該能反應過來。陽陽將《君子陽陽》背了個開頭就停下,已經是最大的提示了,偏偏阿苒不為所動。陶陶見她一計不成,便順水推舟將詩詞說完,故意讓陽陽問其意,你唱我和想摸摸阿苒的底細。到了這個份上,再不作聲,就不存在故作矜持不屑為答這一說了。

這兩人自昨夜得知夫人有意要將傳家玉佩贈給蕭九,立即心生警惕。像她們這樣的貼身婢女,如無意外,將來遲早也會被收房的。當初謝瀾曦拒了謝夫人所贈通房時,她倆年紀還只有十二、三歲。這些年來,謝瀾曦一直潔身自好。陽陶二人早就對他芳心暗許,謝瀾曦遇刺重傷,夫人緊張得不得了,親自照看公子起居,連她們也被攔在了外頭。眼看著過了一個多月,公子應該漸漸轉好了,謝府又遭了刺客。夫人原本還有些鬆動的意思,這回又不許別人靠近了,只把陽陶二人急得團團轉。原以為只要耐住性子等就行了,誰知竟然憑空殺出了一個蕭家九娘。府裡傳言公子怕是不好了,這個蕭九便是夫人拿來給公子沖喜的。陽陶二人得知後,心都涼了一半。

今日一早,她們才知道自己竟然被派去服侍那個蕭九。拿兒子的貼身侍婢去伺候孃家來的侄女,這種事放在哪裡都不合適。謝夫人最是講禮數的人,此時竟然一點都不避諱。大約是昨夜謝瀾暉夜闖尋芳院,謝夫人想要拿蕭九沖喜,只能竭盡全力去安撫。蕭九不願呆在謝家,她就建議她去京郊的莊子上散心,一來是避避風頭,免得三房的吳氏拿她出氣;二來自己孃家的侄女兒去自己陪嫁的莊子上玩,謝府也沒人能挑得出毛病。謝夫人甚至還派了自己出行的車隊護送,足足六輛牛車,這份寵愛簡直逆天了。

陽陶二人心中不服,忍不住藉機試探蕭九一番。誰知一試之下,對方果然是個空有美貌腹中空空的草包花瓶。連《詩經》都沒讀過,公子那樣的人才,她怎麼般配的上?這兩人再看阿苒時,心裡不免有些輕慢,只不過臉上沒有表露出來。

阿苒見陽陽問的真誠,不忍拂其意,坦然道:“我自幼習武,書念得少,當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不過不要緊,小謝書讀得多,待我見了他,替你們問問就是了。他一定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此言一出,那二人臉都綠了。她們哪裡想得到天下還有蕭九這樣不知羞恥的女人。謝家上下都知道謝夫人有意將她許給謝瀾曦了,她居然一點都不懂得避嫌,還說要去問公子,甚至還故作稔熟的稱公子為小謝。蘭陵與京裡隔了這麼遠,難不成公子以前還與她見過不成?最要命的是,蕭九若當真去問公子,她們倆這點心思豈不是立刻就會被看穿?當下這個擺手道:“不用,不用,回去奴婢自己去問人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