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康白天受了一肚子氣,在床上翻來覆去烙了半天餅,好容易才睡著。自己的陪嫁心腹被吳王命人扒光褲子吊打,偏偏她還不能說打得不好;吳王那刁鑽小人逼著她連夜趕路,沒走多久還得回來給他救火;好容易逮住司馬珏和人不清不楚的小辮子,結果自己的愛子也跟著陷進去了;最讓人生氣的是,她明明才躺下還沒多久,又被誠郡王府的人吵醒,說是司馬珏那個小王八蛋高燒不止,急需等著她手下的御醫救命。南康氣得差點就沒把茶杯摔在那個侍衛統領的臉上。

誰讓她姓司馬呢,要是她當真不管不顧,傳出去就算誠郡王妃不去太后跟前哭著告黑狀,肯定也有吃飽了飯沒事幹的御史參她一本,說她不慈不仁不恤不義。她心裡雖然巴不得司馬珏早點死掉,可臉上卻又不能顯出來。這會兒見了誠郡王妃也是熬得雙眼通紅,不由幸災樂禍道:“可把你盼來了。昨晚當真不太平,先是阿螭遇刺,接著鸛奴又被挾持。還好最後救回來了,要不然誰知道會變成怎麼樣呢?”

雖然御醫已經餵了藥,說世子並無大礙,只受了點風寒,多休息多喝水,過幾天就好。但誠郡王妃見司馬珏小臉燒得通紅,又被老對頭這麼冷嘲熱諷,當下怒不可抑道:“是誰這麼大膽,竟然敢挾持我兒?”她終歸不敢衝南康撒氣,只將眼光轉向侍衛統領,怒斥道,“養著你們這群廢物究竟有什麼用?世子都給人挾持了,也不想想辦法去救人,還騙我說鸛奴馬上就回京?你們就不長點心,多看著點世子?”

南康見誠郡王妃氣得跳腳,心裡越發舒暢。當初鸛奴設計陰她家蘭卿那會,誠郡王妃那個護短的勁兒,就差沒抱著太后膝蓋哭著打滾了。她忽然覺得這一覺沒睡好也值了,趁著火旺澆了把油,道:“你衝他們發火有什麼用呀?要我說,你早就該管管鸛奴了。好好一個世子爺,就跟中了蠱似的,上趕著給人當肉票,誰去攔就跟誰急,連本宮都勸不住,何況他們。”

誠郡王妃被她噎住,臉上又青又白,當著南康的面也不好發作。南康見好就收,懶洋洋打了個哈欠,讓婢女扶著,自己回去補眠不提。

這邊誠郡王妃仔細問了侍衛統領半天,當聽到司馬珏半夜偷偷跑到驛站,竟是和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頓時說不出話來。她瞪著桌上的燭火好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難道之前你們快馬報平安的訊息,也是鸛奴的意思?”

侍衛統領委屈的點了點頭,誠郡王妃只覺得天旋地轉,攥著帕子的手握成拳頭狠狠捶了幾下桌子,低聲道:“孽障!孽障!”這下她可當真在南康面前抬不起頭了。

那侍衛統領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誠郡王妃,垂首道:“不僅如此,世子的佩劍似乎也送給了她,這事吳王殿下和公主殿下都知道。”司馬珏是當著他們的面嚷出來的,卻不是當著面送的。這一手春秋筆法,倒是解釋了南康為什麼明知司馬珏被挾持,最終也沒有以強硬姿態逼著侍衛們出手相救。

誠郡王妃沉默良久,又問:“方才長公主說世子是主動被挾持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還有,”她深吸了一口氣,“那姑娘究竟是誰?”

……

晌午過半,南康一行也離開了驛站。桓蕸之本想向誠郡王妃見禮,被南康止住了。誠郡王妃確實也無心顧及其他,得知鸛奴醒來的訊息,立即匆匆趕了過去,一進門便見到一地的碎瓷。

被派去伺候司馬珏的侍女又驚又怕的跪在地上,見到誠郡王妃,戰戰兢兢道:“世子要奴婢去燒水洗澡,連藥也不肯喝……”

誠郡王妃怔了一怔,沒讓她繼續說下去,只走到床邊坐下。她見司馬珏精緻的臉上透著虛白,什麼話都不說,那雙琥珀色的貓眼陰沉沉的,只瞪著帳頂發呆,看起來就像一隻被人拋棄的小貓。她心頭一軟,柔聲道:“鸛奴,你身子還沒好,若是發了汗覺得身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