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笑了起來:“好不容易讓她順理進階,我怎麼能讓你還活著給她添麻煩?”

藏鈴衣已經說不出話來了。沉淵在她胸口開了個大洞,將她的內臟攪得稀爛。在確定她死透了之後,何意才奮力將沉淵拔了出來。一面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朝阿苒走過去。

失血過多導致他的眼皮幾乎都抬不起來,才走了兩步便搖搖晃晃的倒了下去。冰冷的雨水落在他的臉上,他卻已經感覺不到任何寒冷了。

是的,從他恢復記憶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決定了這樣的結局。

青衣苗人谷的人並不是真心要救他,而是迫於藏鈴衣的壓力。他們害怕傷了母蠱,不敢拿精通蠱術的藏鈴衣開刀,就在他體內做了手腳,讓他看起來一天好似一天,實際上卻在劇烈的消耗著他的生命力。原本他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時日無多。直到某一天發現了自己體內的內力陡然劇增了數倍。別人不知道他曾在藥王谷中走火入魔,藏鈴衣卻是知道的。但藏鈴衣也不知道的是,在移商換羽過程中,他體內一部分的內力被分流到了阿苒身上。

何意這輩子從不相信奇蹟,只相信自己的判斷。

如此逆行倒施。無非是想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內死得毫無異狀。當他發作之時,就是他們趁機取出子蠱的最好機會。之所以沒有在一開始就對他下手,那是因為彼時,藏鈴衣與青苗彼此戒備,他與她身上又種有借命蠱,萬一他死了,極有可能會傷害到藏鈴衣體內的母蠱。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何意身體的不斷好轉。借命蠱的作用越來越小,聖蠱的威壓越來越大,最終等級遠高於借命蠱的聖蠱將以絕對性的優勢吞噬對方。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母蠱吞噬掉雌蠱,子蠱則吞噬雄蠱。藏鈴衣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她與徐柏奚暗中勾連,企圖在最短的時間內借刀殺人排除異己。有何意在身,青苗裡沒人能殺得了她。而谷主與聖女一派也將在黑苗與青苗的戰爭中紛紛隕落,最終得意的人將會是她。

只可惜。這一切都因為遇見了阿苒而被打亂了。

何意回憶起了一切,他卻不能在藏鈴衣面前流露分毫。一旦被她察覺到。以她的性格只怕會立即動用母蠱殺死自己。就算他能輕易殺掉藏鈴衣,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他必須要保證在自己還能拿劍的時候。以最快的速度幫助阿苒進階。

在何意的心中,師門的榮耀高於一切,何氏劍門數百年的傳承絕對不能斷在他這裡。可是,阿苒並沒有同門師兄弟,她沒辦法透過生死戰來獲得突破。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她親手斬斷對自己的執念,絕情斷愛穩固心境才能順利進階。

何意想要讓自己重新站起來,可身上偏偏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能用沉淵拄著地,一點一點朝阿苒爬去——他要親手將這柄傳承之劍放到她的手中。

或許還有別的方法也能達到同樣的效果。但是他沒有時間去一一嘗試,實在是等不起……也等不及了。

柔軟的泥土被雨水打溼成一個一個的深坑。何意的眼裡已經看不見了,他盲目的往前爬過去,直到一雙冰冷的手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胳膊。

耳畔傳來阿苒憤怒的哭叫聲:“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

她原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卻沒想到何意的劍只是刺穿了她腰間的束帶,貼著她的肌膚擦了過去。她心裡清楚的明白,這不是她運氣好,而是對方故意留了她一條性命。他沒有殺她,她卻一劍刺中了他的要害。並不是說她的劍法多麼強悍,而是何意根本就沒有用內力去阻擋。以他那逆天的內力,刀劍近身都完全可以將其彈開,又怎麼會輕易的被她擊中要害?

他是故意讓她親手殺了他。

她問他為什麼?

其實看到他千方百計拖過來的沉淵,她就已經猜到了。

他永遠都是那樣,身為掌門的責任,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