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撕心裂肺的痛瞬間蔓延開,在最開始的一百年裡,她幾乎每日都躺在修羲神族的聖物勿凝瓶裡,沒有實實在在的肉身,只有一縷元神。這一縷元神,每日都能讓她無比清醒地感覺到自己破碎的元神無時無刻不在撞擊,融合,然後是無休止的痛。

那時,師父還在她身邊,每日以自己的鮮血滴入瓶中,以滋養她的元神重聚。他看不到她,但每日給她講許多話,講他知道的所有事,就好像她以前在檀雲之巔常常給師父講的那些一樣。

而她無法說話,也無法讓他看到。

她常常痛暈厥過去便是長長的沉睡,睡醒過後,就可以看到師父還在旁邊,所以她常常不知道她一覺到底睡了多久。

有一日,師父對她說:“怎麼辦?瑤兒,師父知道的所有事都講給你聽了,我們去人界好麼?你不是常常想去玩嗎?師父帶你去看。”

那一日後,他們踏遍了人界的所有角落,飛霞,瀑布,集市,宮殿還有稀奇古怪的所有人事物。

她又不知不覺中陪了師父那麼久,其實她已經覺得足夠了。她也十分清楚,阿桑逆天,以勿凝瓶吸了她的大半元神,但卻未必真的能重聚她所有精魄。是過了一千年、一萬年或者十萬年後聚攏她的精魄還是連勿凝瓶都無能為力,這根本是未知之數。

甚至她隱約感覺到,後來重聚的元神又一點點地散去,她有心,但是卻無力。

其實她想,只要能撐到她再也撐不下去為止,但是她又覺得自己太自私,師父幾乎以為只要加以時日,她必定還能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在人界的時日裡,他常常看到個稀奇之物,便會對她說:“瑤兒,你喜歡這個麼?我給你買下來,以後你醒過來時便可以看到。”

有時候去過一個地方,也會對她說:“下次等你好了,我們再親自來一次,你定會喜歡這裡。”

她每次都認真聽著,卻不能答應他,哪怕是在心裡答應,都不敢,因為她怕她做不到。也怕有朝一日,她真的不在了,師父也不願再冷冷清清地留在這世上。

直到後來有一次扈桑來,她才央求他帶她離開,扈桑也明白她為何要這樣做,嘆了一口氣後,便答應了她。

那一日,扈桑只留下了一張字條,上面寥寥草草地寫著“過一萬載,必見,勿念。”

此後,她便一直在勿凝瓶睡了醒,醒了睡,除了痛便是墜入無止境的黑暗。直到千年前的一日她驟然得到肉身,可惜那時也已經雙耳失聰,雙目失明,連身子都弱得寸步難行,心絞痛依然不計時辰地每日發作。

扈桑幾乎用盡了所有的法子,幫她醫治,到最後僅僅是讓她雙耳恢復了聽力,而雙目便無論如何都無法恢復了。

扈桑算是留存到如今最古老的神祗了,法力算是所有還留存的神中最強的,連他都無可奈何,就真的是沒有法子了。

迷迷糊糊間,她隱約聽到扈桑在喚她,睜開眼,她笑說:“阿桑,我適才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師父。”

扈桑也跟著笑,將手裡的湯藥餵了一口在她嘴中,堵住她接下來要說的話,“你接下來是不是又要說你已經好了,要去找你師父?你就這麼想扔掉我這個老人家麼?”

她約莫老人家都容易感懷,尤其是還長著年輕人容貌卻有一顆無比滄桑的心的老人家尤甚,於是拍了拍他的肩,寬慰道:“那你也跟著我去吧。”

扈桑無奈地搖了搖頭,難得孩子氣地說:“就上幾次為了救你,出了趟一心谷就散了我大半的修為,這次你還拖著我出去,我這把老骨頭約莫就一去不回了,你這丫頭忍心麼?”

她笑眯眯道:“邀你與我一起出去,你又怪我不顧你的死活了。你說要我怎麼樣,你這老人家才滿意呢?”

扈桑此刻著一身青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