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腿之間,腿上長滿了黑色的長毛,牛的形狀看不清楚。有一頭老牛兩側和腹部都帶有傷疤,這些傷疤很大,即便在他們三人行走的地方也能看得見。這頭老牛與其他牛保持一定距離站著。它面向走過來的幾個人,低著頭,亂蓬蓬的毛髮垂在頭上,烏黑的牛角彎曲向上,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他們走近了,這頭牛也沒有動。

米勒又停下腳步。“沒有必要大家一起往前走。弗雷德,你在這兒等著。威爾,你跟我來。我們想法從牛群邊上繞過去。野牛總是面朝下風。這裡射擊角度不好,射不準。”

施奈德跪下身子,匍匐在地上,下巴枕在交叉的雙手上,盯著牛群。米勒和安德魯斯從左邊抄過去。他們走了大約十五碼遠,米勒掌心向外舉起手,安德魯斯停了下來。

“它們開始動了,”米勒說,“輕點。”

牛群外圍的許多野牛已經站了起來,它們先是挺直前腿,再站起後腿,搖晃片刻,然後向前走了幾步。兩個人站著沒動。

“是我們移動的腳步驚動了它們,”米勒說,“如果你一動不動地站在它們跟前,那麼哪怕你站一整天,它們也不會受到驚擾。”

兩個人又繼續緩慢向前。牛群再一次顯露出焦躁不安的跡象時,米勒跪了下來,雙手著地;安德魯斯跟在他身後,笨拙地拖著身邊的彈藥袋。

當他們從側面面對牛群,離牛群約有一百五十碼的時候,他們停了下來。米勒把一直拿著的分叉樹枝插進地裡,把槍管擱在樹枝上,安德魯斯爬著來到他身邊。

米勒對他笑了笑。“小夥子,看著我是怎麼做的。你只要瞄準肩胛骨後面一點,大約在隆肉的高處向下三分之二的地方。如果你是後面射擊,就像我們現在做的一樣,這是射擊心臟。但最好打中前面一點,穿過肺。這樣的話,它們不會很快就死,但也不會跑得很遠。如果風向好的話,可以冒險想辦法走到它們跟前。眼睛要盯著那頭大野牛,那頭滿身傷疤的野牛。它的皮不值什麼錢,但它看上去像是頭牛。你總是要想方設法找到頭牛,先放倒它。沒有頭牛,牛群就不會跑遠。”

米勒把槍瞄準那頭老牛的時候,安德魯斯凝神靜氣地看著。米勒睜著兩隻眼睛,沿槍管上的瞄準器向前看,槍托緊緊地抵住臉頰,右手肌肉繃緊,步槍啪啦一聲巨響。槍托向後撞在米勒的肩膀上。一小團煙霧從槍口湧出。

槍一響,那頭老牛跳了起來,好像臀部被狠擊了一下,不慌不忙地跨著大步從匍匐在地上的兩個人身邊走開。

“該死。”米勒說。

“沒打中。”安德魯斯說,有點幸災樂禍。

米勒笑了一下。“我打中了。射擊野牛的心臟就是有這個麻煩,有時候它們會走一百碼遠。”

頭牛的舉動也驚醒了其他的牛。起先有幾頭牛緩慢地站起前腿;隨後牛群突然朝頭牛奔跑的方向走去,好像一大片黑色絨毛在移動。它們緊緊擠在一起,牛身上的隆肉像流線一樣上下有節奏地跳動,牛蹄的轟鳴聲傳到伏在地上觀察的兩個人身邊,米勒喊叫了一身,喧鬧聲中安德魯斯聽不清他說了什麼。

牛群從受傷的頭牛旁邊經過,超過了它大約三百碼後,漸漸跑不動了,站在那兒,不安地原地兜圈子。那頭頭牛在它們後面獨自站立著,碩大的頭顱陷在隆肉下面,尾巴抽搐了一兩下。它搖搖頭,轉了好幾個圈,就像牛要睡覺前所做的一樣,最後停下腳步,面向兩百多碼外的兩個人。它向他們走了三步,停下來,然後僵直地側身倒下,雙腿伸直,抽動了一下,就再也不動彈了。

米勒從俯臥的位置上站起身來,撣掉衣服前襟上的草。“好了,我們幹掉了頭牛,接下來牛群就不會跑遠了。”他拿起槍架和一直放在身邊地上的鐵絲柄長槍刷,“想不想過去看看?”

“我們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