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難測,陳星那瘦而多變的面色與表情背後,隱藏著洶湧的波瀾。他轉頭眺望著遠山,心中卻迭換出一個個女孩子的容顏、身軀。他按了按藏在腰間的自制匕首,面上忽然浮現出冷酷的笑意。

──準則二:出門必帶防身器械,以備不測。

遠方的山巒與地平線的交界處,隱隱閃現出一道弧光。

瀑布震耳欲聾的水聲中,也似夾雜著一種沉悶的異音。峰尖的水流忽然減小了許多。

但他沒有注意;在山上游玩的人們誰也沒有注意。

誰也不知道──厄運,正悄然逼近。

※ ※ ※ ※ ※

“什麼時候走?”

聽到故意放重的腳步聲後,杜留收起了紙和筆。他仰頭看看走來的陳星,也不管他是否能聽到,淡淡地問。

“回去?”陳星抬腕看看錶,大聲說,“才一點種──早著呢!”瀑布的水聲使他的聲音顯得並不算很大,杜留招呼陳星坐在他身邊,“已經不算太早了。下山得兩個小時,在山道各處都要照相、留影,比上山要慢得多。預計是大葬山…大石山,大石山的景點多而分散,日落最有名,在森林裡野餐一向是那裡的保留節目,別有一番情趣。而且那裡的配套設施也完善得多,安全的多。”

儘管心中一片傷感,杜留依然沒忘了自己的責任。他指著那些已經收拾行李準備下山的人。“你看,現在興致高的就只有咱們這老二屆的十幾個人,少數服從多數,我們不能再搞特殊化了。”

“芳芳怎麼說?”陳星迴頭看一眼在遠處強顏做笑的許芳芳,“怎麼?──你們好象鬧彆扭了?”

“沒有。”杜留強笑,“你去問問她的意見吧。”

陳星體諒地拍拍杜留,點點頭,向許芳芳走去,轉身的剎那,面上不覺浮現出一絲不宜察覺的笑。許芳芳坐在塑膠布上,正和仝蓉、周伶俐、黃紫蘭三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著,面上的笑容怎麼看怎麼僵硬。這裡離瀑布較遠,水聲對說話的影響並不是很大。“芳芳,來一下,有點事兒。”陳星伸出一隻手,把許芳芳拉起來,兩人一同走到潭邊,避開人群。

瀑布的聲音又小了點,水流也小了不少。但兩人誰也沒有注意。

“什麼事?”許芳芳問。

“是這樣的。現在意見不太一致,有些人想提前下山,早點趕到大石山,你是帶隊的,拿個主意,什麼時候走。”

“帶什麼隊呀!……你和杜留拿主意就行了。”

“杜留的意見是,早點走。”

“你呢?”

“我?我是這麼想的,咱們這老二屆,還沒玩兒夠,大石山也去過不止一次了,那麼多的景點,無非就是野炊吸引人點,到時候大家天黑了以後直接在那裡野炊露營也沒什麼關係。還是讓大家玩兒夠了再說。畢竟,這是由咱們幾個發起的同學會,和大夥兒在一起,總也顯不出同學會的意義來。咱們有兩輛車,讓其中的一輛去大石山,願意走的擠擠也就坐下了。留下一輛,可以有個緩和餘地。至於那些走的人,隨便安排一個人照應一下就可以了。比如我們車間的小王。讓他帶隊負責,他和副廠長有點私人關係,來的時候那輛車就由他負責,回去後也能說得過去。分廠也不在乎幾個帶隊的錢,具體情況具體帶隊嘛,所謂帶隊不帶隊還不是上面一句話就可以決定了的?對不對?”

“……這樣──我徵求一下意見再說吧。”許芳芳說著,向陳星點了點頭,走向了大致聚集於一起的同學群。

“領導”的到來,無疑使正在打鬧的熱鬧的三劍客和五人團有些興致稍減。

“走什麼?誰想走誰走!還沒合影呢!”關雯說話象在打機槍,撫了撫亂髮,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