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這群陌生人耳中,卻變得比殺人萬千的劊子手的刀,還要兇狠冷酷殘暴堅忍。

那其實是因為他有了殺氣。——對殺人者而言,無論他採取了多麼溫柔的殺人方式,旁觀者也會不寒而粟的。殺人,本來就談不上溫柔,殺人時的溫柔,本就遠甚於被毒打、被折磨、被威脅時的恐怖。

他在等待著回答。

回答有了。是反問。

“——你是誰?從哪兒來?”

※ ※ ※ ※ ※

答話的當然是杜留。

一刀在手,膽氣萬分。刀在手中,杜留沒有任何理由畏懼對方,——何況對方只是個人。

這這世界上,是沒有鬼神的。杜留堅信著這一點。如果有,那麼,萬能的上帝,能創造出一塊他自己也舉不動的石頭嗎?即使上帝不到“萬能”的程度,也不該問出“你們是誰,從哪裡來”的這種愚蠢問題。所以他立刻反問。

那個聲音回答了。“我,是這裡的主人……是地下的主人……由地下來,歸於地下……回答我……你們是誰……從哪兒來……為何要來……想幹什麼?”

聲音縹緲而冷,似在天邊又似在耳邊,似發自天上又似來自地底,也似正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更似乎就從他們自己的嘴裡發出,心底深處傳出。

寂靜無比的甬道里,那聲音居然還有種不得不回答、不能不回答的神奇魔力!

杜留呢?他也只能老老實實的回答:

“我們是普通的工人,到大葬山秋遊;無意間,遇到了地震,來到了這裡。我們只想出去,別無他求。”

老大沉默了。身邊的小刀、二狗、獨眼、小鏟,也不覺有了恐懼之心。從大葬山到王莊墳群,至少有十里地的平面距離,他們於大葬山遇到的地震,卻出現在這裡。這說明了什麼?

沉默片刻,老大再問:

“地底無時間……你們從大葬山何處來……行了多久?……走得哪條路……告訴我……我指點你們……”他的聲音顯得更縹緲了,“你們……是生命……是人……應該出去……地下……不歡迎你們的到來……”

“從五連洞來,走了有三四天。”杜留機械地回答著,神智漸漸迷茫,“我們走得是黃……泉……道……”募然一醒!

心中一凜——那聲音,竟有種催眠的作用!杜留急急豎刀於掌,刀鋒向外,收斂神智。

一股正氣,勃然而生。

四、剛才還有光

——黃泉道!

——幽冥路!

(黑山黑淵地宮?有進無出、有死無生的可怕地域?)

老大沉默了。弟子們也沉寂了。沉寂了也不知有多久,老大忽然一喜:入口,何嘗不可以看做是出口?既然能進來,為何不能出?

※ ※ ※ ※ ※

沉寂主宰著黑暗,人們忽然迷幻了。

沒有迷幻的只有三個人:

杜留。

陳星。

阿丁。

但這個時候,阿丁在運氣。

他握著仝蓉的手,靜靜地坐著,不言也不動。但他在運氣。他已經只了對方有六個人。說話的是首領。這六個人,都沒有人的氣質,都是像他一樣的孤獨者。是黑暗的兒女。也都是可怕的對手。是修煉“武功”者,是敢於且絕對可以一舉殺人的人。

在這樣的險境、絕境中,又遇到了六個這樣的人,他們的命運,他的命運,已經很明顯了。

唯有抗爭,才能自救。

——黑暗之神,要的是他。

他不能讓這些隸屬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