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快的手卻是陳星。

朱倩的手剛摸到揹包,陳星已經一個箭步衝到,劈手奪過揹包。這剎那,四個聲音同時響起:

“——陳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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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留、丁大大、朱倩、吳小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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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同時,陳星卻已撲通跪倒,跪於仝蓉面前。叩首。“仝蓉,是你,不畏強暴,殊死搏鬥;是你,不懼邪惡,義無返顧;是你,不犧生命,仁義永在!——受我一拜!”他的聲音很低沉,這樣的話,若是放到了還在現實生活中,誰都會覺得他是在演戲,可是此時此刻,這樣的話,聽起來竟是如此地打動著人心。他的話說完了,霍然回首,望向眾人,“——你們還……”

“跪!”杜留沉聲說著,當先跪下。一眾你看我我看你一眼,也跪下。最後跪下的,是吳小慧。眾人叩首,她不。她的目光始終緊緊地盯著陳星持包之手;眾人抬頭,她才略略低頭,但眼角的餘光依然毫不放鬆。

“她怎麼樣?”陳星關切地問。望著仝蓉,持包的手卻攥得更緊了。

阿丁慘笑,“還……活著。”

他也只能慘笑。面對著這些口是心非堂而皇之的言辭,除了這三個字外,他也實在是無話可說。

陳星卻又望向朱倩,面目一寒,劈手奪過那張散發著綠光的熒光碟,厲聲問:“這東西哪來的?”

“搶來的。”朱倩有氣無力地說著,眉宇間卻漸顯煞氣。

“好!”陳星喝道:“有了它,就能看見路了!我們去找他們!殺了他們!救回我們的姐妹!”倏然起身,大步而行,好一副英雄豪傑、江湖好漢慷慨就義之態。眾人都站了恰,望向他。一時間,人們竟紛紛讓路。

但吳小慧卻突然伸臂,攔住陳星。

“站住!”她歷喝:“——把揹包放下!”

歷喝聲傳出,人們決然一醒,紛紛行動,剎那間已包圍了陳星。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但此刻,揹包的利益,業已關係到每一人的生死存亡。

——也所以人們絕不會“怕”一個人。

陳星皺眉。

他的面上突然現出了令大家取水取食物時才有的兇狠與殘酷。他盯緊了吳小慧——這個處處和他作對的人。

他的目光忽然間就彷彿突然變成了一柄錐子。

他冷笑。

“不去救人找人,你攔著我幹什麼?”他說得很慢,然而每一個字說完,他都要盯著吳小慧某一處部位。十三個字說完,他換了十三個部位。

這時候他的目光已經不單單是錐子了,還像刀、像劍、像斧頭、像棍棒、像錘子,像鞭子、像鉤子、像槍、像出膛的子彈,像惡狠狠的一巴掌,像突然題出的一腳,還像某種令女人恐懼(當然也不單是恐懼)的某種男性物體。

假如他的目光真有如此的神效,這個時候,吳小慧的眼睛無疑已經被刺瞎,她那吹彈得破的臉頰上無疑出現了醜陋如蚯蚓般的刀痕,她的喉嚨無疑被一劍刺穿,她那充滿了小智小慧的頭顱無疑已經被一斧頭砍落,她那兩隻修長的玉腿無疑已經被一棍棒打折,她的雙足無疑已經被一錘錘地錘扁,她的身上無疑已經被鞭打的體無完膚,她體內的腸胃之類無疑已經被鉤子毫不留情地鉤出,她的身上無疑已經被一槍槍地挑出了一個個的洞洞然後再挑上天,當然她的心臟處無疑已經有不下一百發的子彈;她當然也會被一掌摑翻,一腳揣倒,然後她會被……

可惜不是。

可惜目光也只能是目光。

所以無論目光像什麼,都最終也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