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一樣,人可以難以辨別面目。但做愛的方式呢?難道也能一模一樣?一個人的嗜好呢?難道也能相同?一切的一切,都能這樣的巧合?

所以她說:是你。

可是韋依依為何不敢指認?難道她真地辨別不出來?可是陳星為什麼明知眾人的心意而不顧一切?難道他不知道是杜留嗎?可是丁大大為什麼會苦笑著望向杜留,不加解釋呢?難道他也以為是陳星?可是杜留為什麼竟能做到臉不變色心不狂跳呢?難道他不知道自己也被懷疑?可是為什麼所有的人都堅信著杜留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所以她說:是……你?

杜留坐在地上叫:別動手,別動手!但他那時其實完全有能力站起來的。他的傷勢根本就沒有那麼重。因為隨之而來的地震,他跑得比誰都快。

陳星說:現在,已經不是誰是誰不是的問題了。那麼,“現在”的“問題”又該是什麼?陳星又說:在群體的生存面前,我寧可出任著惡魔的角色。那麼,難道他事實上並非真正的惡魔嗎?丁大大是惡魔。但他在壓抑著魔氣。陳星是惡魔,但他自稱是在出任著惡魔的角色。杜留不是惡魔,可是當能成為惡魔的只有這三個人時,他不是,又有誰能是?

所以她說:是你!

※ ※ ※ ※ ※

三個“是你”,三個不同的涵義。三重無法抑制的寒意。寒意的最終,是絕望——對世界的絕望!絕望了之後呢?

是反抗。

她用盡了所有的氣力,一把推開杜留。而後她

跑。

她的跑,事實上是爬。

她爬得並不快。可是杜留卻像是已經痴呆,只知道在原地左撲一下,右抓一下,茫然萬分。“芳!芳!”他瞪大了眼睛,目光空洞,似個驚悸的孩子一樣,“芳!你在哪裡!別拋下我!芳!……”悽慘的呼叫,令人心碎。許芳芳更恐懼了。她的淚已經流出,爬得更快。但是,能向哪裡爬?空間是如此的狹小,世界是如此的無情,她又能逃向何方?爬往何處?她爬到了杜留的面前——確切地說,杜留攔住了她。

她返身再爬,杜留壓住了她。

“不!”她驚恐地叫,淒厲地叫,想掙扎,想逃避,卻被緊緊地壓住。

地面,迫使著她的臉歪向一邊,“不!”她發出了最後的一聲慘呼,一陣揪心的疼痛,從後面傳來。背上的杜留髮出了野獸般的嗬嗬笑聲。她昏死過去。

昏死中醒來,杜留已經疲乏地睡去。

她艱難地挪動著,把杜留從背後推下去,無盡的淚,無盡地流。她艱難地一點點地挪動著,移動向那柄閃現著寒光的刀。

她深愛著的男人,在過往的生活中,給予他一次次的精神打擊,迫使她終於移情別戀,也終於愛上了另一個應該能成為自己丈夫的人。她忽然想到了一句話:(你將和你深愛過的人走在一起。)(那是命。如果沒有那個偶然的邂逅,沒有那句偶然的話,她就不會再從心底的深處湧現一絲自己也不會承認的渴望,不會參加這次恐怖的聯誼會,不會遭到這可不的現實,不會發現這可怕的事實。)在這裡,在這絕境中,在她最衰弱的時刻,她深愛著的男人,終於滿足了他的意願,得到了她,得到了她的一切——強姦了她的精神、肉體、心靈,強姦了她所能被強姦的一切。(這是命。世界已經是黑色的深淵。世間已經不再有任何可貪戀之處。而此刻,唯一能去的,也只剩下了地獄。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就只剩下了死亡。)

她要殺了他。

殺了自己。

殺了夢。

噩夢。

(命。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命。或許,在她最初的心底深處發處生死於共的誓言時,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