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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的老師,最幽默風趣的男同學,最受人歡迎的女同學……水果、鮮花、賀卡、筆記本、書籍……堆滿了病室,以至於最冷血無情的市醫院也不得不被感動,不得不為他專門調換了一間只有廳局級幹部才能享用的單人高幹病室……
但一切都無法撫平他內心的創傷。
他只感謝黑暗。有生以來,只有那十日,他能享受到平靜,只有那十個日夜,黑暗,沒有摒棄他、厭惡他。
是黑暗讓他站了起來,走了出去。
是黑暗讓他有勇氣、有信心。面對冷酷的光明,迎接卑鄙的人生!
這一生,他也只能與黑暗為伍。
那之後,他終於變了。
不再欣喜、狂歡;不再憤怒、悲觀。
創傷一次次接連不斷,他都笑著迎接。每一次創傷,他都向黑暗傾訴;每一次欣喜,都這告訴黑暗。
黑暗,是無處不在的。黑暗,要遠比光明強大!
他已是黑暗之子、是黑暗之神!
陽光下,光明中,他虛弱、柔弱、無能;黑暗中,他卻變得無比強大!當黑暗達到了極限時,他就是黑暗。黑暗就是他!
而現在,他又回到了黑暗之中。黑暗,把他引向了黑暗的極限,引向了岔路的右邊山洞。
頭,碰到了石壁。他摸出了紙與筆。
在黑暗中,他寫下了《那雙溫柔的小手》,如實地記載了他和仝蓉的故事。
然後,他痴痴地坐著。
這裡,是他和仝蓉敞開心腹的源地;這裡,仍留有仝蓉不散的芬芳。他深深地嗅著,深深地懷戀著那份靜默、那份柔情。他落下了眼淚。
蓉。你並不知道。這一生裡,我真正喜歡過的,只有你。蓉,你並不知道,蘭蘭和我,只是普通朋友。那時,蘭蘭只是借最醜的我,來氣氣他悄然相戀了很久的男友。她只是借那個令家人難平心中氣憤的時光,製造著兩個男人的矛盾。她只想看到我們打架。
是的。蓉。你並不知道。那個時候,我只有兩種選擇:殺人,亦或跪地求饒。殺人,將會遭到黑社會追殺、被公安部門通緝,最後死亡。求饒,要用最卑微的姿態。
蓉。我只能,選擇後者。
在生命面前,任何人都有選擇生存下去的權利。在生存面前,任何衝動都是愚蠢的。
蓉。只有在死亡線上掙扎過的人,才會感覺出生命的可貴、生存的偉大。選擇後者,我活得艱難。但艱難已多年,再來的艱難,又有什麼可怕?人們,只在乎成功的英雄;法律,只有可笑的準繩。
殺人後,輿論會怎樣來警告世人?
看哪!爭風吃醋,可憐可嘆。
是的。既然終究是可憐,我寧可選擇活著的可憐;而不願選擇死去的可憐。蓉,這些話,我是不能告訴你的。只能訴諸於黑暗。……只能!
蓉。我是練過武。可是武有多種,我練的,不是武術,是武功。武術,是用來強身健體的,是用來自衛的。而武功,卻是用來殺人的。武術與殺人,是兩碼事!你不會明白的。沒有人會明白的。那些武術家不明白,那些武俠家不明白。只有黑暗明白。雖然,這只是個簡單的、膚淺的,道理!
蓉。我是黑暗的孩子。但我向往著光明。
殺人,是被光明摒棄的行經。我不喜歡。而為了一個並不愛的、也不愛我的人而殺人。我,我……真的做不到!
他呆呆地想著,痴痴地想著。也不知過了多久,耳中似乎聽到了隱約傳來的人聲、笑聲。他沒有在意。但一種奇怪的聲音、一種奇怪的氣息向他席捲而來時,他才突然警覺。
──那是種在地穴裡躺了十日夜後,預備走出時的心靈深處的聲音。
──那是種在地穴中十日夜裡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