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衝上去,都打了半天了,陳星和杜留才敢上,你們三個的順口溜,就是這樣來的。你和蘭蘭之間,應該是有緣故的……”

阿丁漠然淡淡然,“都過去了的事,還提它做什麼。”

“……再說,這件事也只在咱們同學中有流傳著,其他的人幾乎都不知道,不耽誤你再愛一次。你為什麼……還不談?你要知道,女孩子們,是等待著被‘追’的。就算一個女孩子喜歡你,她也不會……不會說出來。”仝蓉的聲音,到了最後,忽然細不可聞。

阿丁的心裡一陣狂跳,話到嘴邊卻又縮了回去,強笑道:

“追了也沒用。有些上天註定了的東西……是無法改變的。……得拐回去,走錯路了。”

※ ※ ※ ※ ※

靜靜地縮在一隅,杜留那老成持重的面上,呈現出一種無法壓抑的痛苦。歡笑的聲音傳入耳中,更加劇了他的憂傷。他喃喃自語著,“秋天……秋霜……秋霜之後,我孤獨地失戀……”一首“詩”突然躍入腦海,他摸出了紙和筆在紙上寫道:

從夢中醒來才忽然發現夜幕扼殺了所有的多情

楓樹迴光返照獻出最後一片血紅

希望打動

你漸去的冷漠

可是註定的,再不會改變,所有的努力,都只是

枉然

秋天秋霜之後,我孤獨地

失戀──《秋霜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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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就是石壁了。一根火柴燃盡了,只剩下阿丁那剛燃起的煙的菸頭,在放著微微的紅光。窄小的路,要想返回,就只能由仝蓉在前。仝蓉卻不走。她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以前,咱們坐同桌。考試時,你偷偷傳紙條給我,後來紙條讓別人拿走,被老師發現了。你充英雄,結果,那門課沒有結業。還有一回,陳星把我的卷子拿走,還回來時放到了你的桌子上;你要給我時剛好又被老師發現,你卻……”

阿丁的心裡浮現出無限的溫馨。他靜了一會兒,強裝出冷漠,“有麼?我不記得了。”

仝蓉幽幽地嘆著氣,輕聲細語就象在阿丁的耳邊說話。

“有些時候──有很多的時候,你總喜歡把事情往自己的身上攬,能得到什麼呢?一兩句私下裡的‘夠朋友、夠義氣’,能換來真心的感謝嗎?知道真相的,又有幾個?可你……知不知道,那些對你說夠朋友、夠義氣的人,往往在事後,反而會笑你是傻子?”

阿丁扔了菸頭,心中升起了一陣陣的酸楚。“……走吧。”

仝蓉向前走去。“記得……是第二學期吧。談戀愛的人突然增多了許多。別人瘋傳著你在追我,你就傻乎乎地跑來問我,‘聽人說,我在追你,有這事兒沒有?’我說,‘沒有。’你就高興地走了。但不久後,又有謠傳,說你向我挑明瞭,被我臭罵了一頓。老師開始調查這事,問我。我害怕,不知該說什麼好。你卻說,‘是真的。’替那些造謠者說了話。替我解了圍。可是,眾口鑠金,你都承認了,那還能有假嗎?……結果,你被記過。”

阿丁淡淡地說:“記不得了。可能我當時真地追過你吧。總之說起來我‘追’的人也不算少了—據說所有的女同學我都去‘追’過呢。”

仝蓉嘆了一口氣,幽幽道:“其實……那些謠言,都是……我放出去的。”

阿丁一怔。苦澀的笑意不覺湧現。但在這漆黑的山洞中,又有誰會明白他心中的苦澀?

他沒有說話。

有些明白太晚了的事情,也的確令他再無話可說。

“──剛才,……你出得,不是左手吧?”仝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