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找阿丁,我們也不至於耽誤很久,然後,又稀哩糊塗地來到了這裡,走上了這條所謂的‘黃泉道’……”

她是笑著說的。可是她的輕鬆如玩笑的話語,在此刻聽來,卻要比絕望的痛哭,還要可怕。

──絕望,許多時候是因為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但她的“笑話”,卻太冷靜。太理智……

甬道摺梯般向下,也不知下了幾層。四個人都已接近昏迷。這時候,她們已經無法控制自己,惟有杜留還有著稍許的清醒意識──那或許只因為,他的傷口一碰就疼,而疼痛,卻有助於恢復意識。

但杜留也很快就陷入暈眩。感覺中,似乎停留了一下,滑勢慢了,又逐漸加快,摺梯變成了圓轉梯般的滑道,轉著、衝著……

“砰!”

許芳芳撞到了什麼,滾了幾滾,停下。杜留重重地撞到她,滾在一邊,仝蓉、黃紫蘭也撞了下來,滾動著,慢慢停下。四隻揹包也下來了。之後,幾隻鞋子也下來了……

四個人都撞暈了。

沒有人知道,那幾只鞋子,竟然自己動了起來,宛如鞋上有一個個無形的人般,一起一落地在黑暗中啟動,在黑暗中消失。

只有一隻鞋子沒有動。

※ ※ ※ ※ ※

韋依依終於停了下來。

渾身上下,如同被火炙過一般,疼痛難忍。她強忍著疼痛站起來,四下裡一片漆黑,不見一絲的亮光。沒有任何聲音,不知在什麼地方。她燃亮了打火機,看到面前有條長廊。她猶豫片刻,膽戰心驚地向前走去;長廊的兩邊,是一個個小石室,但她不敢向內看。

“有人嗎?……有……有人嗎?”

她顫聲叫問著,直打哆嗦。

突然,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口鼻,尖叫僅半聲,便驚駭得不敢動彈。打火機的光芒依舊在閃跳著,光的映照下,一柄鋒利的短刀出現在眼前,刀刃上,正散出悽慘的寒光。

她的手一顫,打火機掉在了地上。四周立刻一片黑暗。

“不許喊叫!不許動!”

身後,是一個變調的、略有顫音的,但卻無比冷靜的聲音。

短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刃口緊貼於她那天鵝般玉頸的左大動脈處。只要一劃,她就會失去生命。她知道。

“只要你不喊、不叫、聽話、別亂動,什麼事都不會發生!──聽到了嗎?!”

身後的聲音更加陰冷了。她僵直地站著,雙腿中一股熱流湧了出來,這一刻她的頭腦中轟得一聲全是空白。一片黑暗之中,她被向旁邊拖去,一直拖進了一間石室。然後,一隻手探入了她的衣領裡,那隻惡魔般的手在她的身上揉捏著,刀刃稍微離開了一些。刷刷兩下,她揹包的帶子短了,那人從背後把她攬得更緊了。

忽然間她彷彿又回到了十年前。那時她十六歲。四個兇狠的男人,把她劫持了兩天,她被打得遍體鱗傷,沒日沒夜地被摧殘著。但她挺了過來,活了下來。十年來,這噩夢驅之不散,十年來,她謹慎小心,但沒想到,十年後,她再次遇到了同樣的場景。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是一個人。

那個人冷靜了。轉到了她的正面,刀,依然在左頸,手肘卡緊了她的脖子。空著的手慢慢悠悠平平靜靜地褪下了她所有的衣衫,把她頂在了石壁上……

※ ※ ※ ※ ※

許芳芳醒了。她是被隱約而慌亂的呼叫聲驚醒的。

四處一片漆黑,渾身上下熱辣辣的也不知究竟是哪裡最疼了。到處都是呼叫聲,聲音象是從四面八方向她匯來。

先是三劍客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