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廚藝,卻從未與他洗手做羹湯的吧。

因著手裡還端著她遞上的什錦蛋羹,宗政霖陰陰覷她一眼,有火發不出。總不能好心討好了他,反而招來一通說道不是。於是那小心眼兒男人離去時特意逮了她嚴正吩咐,話裡話外就一個意思,再回來時候,定要見到她親手置辦一桌子飯菜。

這頭慕夕瑤自過著舒坦日子,帶著丫鬟日日裡好吃懶做,光挑了北地鮮美肥羊牛腩可著勁兒的吃,不止是她,院子裡丫頭個個長得圓潤白嫩,看著就富貴喜氣。這年歲,也就家裡殷實的,能頓頓見了葷腥,更不說她挑三揀四,只照著那最嫩最鮮的揀。

於是城裡又有了傳聞,林女官好奢侈,殿下剛離開去了軍營整軍,這女人便原形畢露,不僅受人好處,更是窮奢極欲,過的日子那叫左右鄰居看了,沒一個不眼紅的。就她院子裡那採買小廝,每次出門兒,哪回回府不是後面跟著一溜的店鋪裡送貨童子。那陣勢,便是城裡金鋪那戶頂頂富貴人家,也是及不上的。

這事兒怪不得慕夕瑤。宗政霖在時,何需她派人採買。自有衛甄提前打點,每日都是佔用府衛馬車來往運送。簾子一遮,誰人知曉裡面何物。這會兒boss離開,她總不能再明目張膽擺出殿下那套派頭不是。

不好聽的傳言落進慕夕瑤耳中,也不過笑笑便罷。窮奢極欲?有六殿下眼也不眨使勁兒花銷,她這麼個小家子氣花錢法兒,算得了哪門子的大事兒?那些人是沒瞧見宗政霖給他兒子屋裡置辦那物什,看了還不羨慕得嘔血。連個小傢伙撒尿用的玉虎子,都是雕龍畫鳳,瞧得慕夕瑤好一陣心痛。

盛京城裡林女官聲名漸起,奉託關駐軍營帳,宗政霖正面沉如水盯著案前跪著的七人。

“軍中重地,豈容爾等私自賭鬥。武建司裡軍紀,都給忘了不成?”

下面七人,俱是打著赤膊,身上各有淤青。這會兒被六殿下訓得頭顱低垂,半句爭辯不敢有,羞愧著抬不起頭。其中三人靠得近些,一看便知是同一夥人,餘下四人亦抱成一團,仔細看,隱隱能從樣貌上看出五官輪廓比旁人更深邃了些。

“軍法處置。再有下回,即刻逐出武建司,永不復用。”

這幾人方才進來還暗地裡眼風爭鬥不休。如今聽六殿下訓得嚴厲,也不問緣由,軍令既出,便沒有收回的道理。這才知曉此事招了殿下真動了火氣,唯唯諾諾應了聲是,趕緊出門,各自領罰去了。

“殿下,方才左邊起那第二人,是瑤主子胞兄。”衛甄怕這位爺不認得人,專門給補上一句。

宗政霖抬眸冷冷掃視他一眼,復又低頭翻看元成帝派出密探,打探來的漠北軍情。許久過後,就在衛甄以為自個兒多此一舉,反倒惹來殿下不快之際,上頭那人才淡淡發了話。

“晚些時候帶他近前說話。”

衛甄長出口氣,好在沒有討好出錯兒。正要領命出去辦差,誰知殿下末了又是一聲交代,只聽得他心裡連聲叫苦。

“既是側妃胞兄,單他一人,再添十軍杖。你既替他求情,也一併去受著。”

衛統領趴在條凳上,時隔許多年後,再一次被殿下罰了板子。身旁,是漲紅著臉,眼中淨是羞愧的慕謹之。

“大人,是末將牽累了您。”

在軍棍之下也面不改色的衛大人,聽他此言麵皮抽了抽。“無礙。平日多有受瑤主子照拂。”那位照顧得他學會了拍馬討好,腦子一時犯渾,不留神在軍營裡犯了殿下最是緊要領兵大忌。

慕謹之豪氣,好似未察覺出衛甄話裡懊惱,嘴上對慕夕瑤大加誇讚。“大人,旁的不說,末將那側妃妹子,人是頂頂良善。除了怕血腥,脾性軟綿了些,對周遭人那是好得沒話說。又孝順,對殿下也是十分仰慕。您是殿下重用之人,多敬著些也是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