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趙軍高度信任,也或者是上級組織中的某些人對趙軍無限敬仰與喜愛,趙軍很快就知道了那個告他狀的人姓甚名誰,準確而快捷。

讓他有些意外的是,這個人竟然是老幹處處長——一個和他同一個樓層辦公的鄰居處長。老幹處長向上級主管部門遞交了所謂的舉報信。

這位處長年紀已經五十二歲,在處長位置上呆了十餘年,是名符其實的老處長,按理說升遷無望,本不應該妒忌賢能。可能是一種說不清楚的心理導致了他的不良行為。

老處長在得知趙軍確定當選為市長後,他很些有些緊張,擔心舒適的處長位置就要保不住了,一朝天子一朝臣,趙軍難免不在自己的身上動刀子。自己舉報趙軍幾樁罪,可又查無實證,趙軍順利當選市長,自己無疑是得罪了他。要是趙軍找個理由不讓他幹,一定輕而易舉的,何況自己本就平庸,他有自知之明。

自從趙軍當選市長後,老幹處長每天來上班時都心有不安。他和趙軍打招呼時七上八下,聽到趙軍的聲音、甚至看到對面外經貿處的辦公室,老處長的心都會緊縮一下。他真後悔做了這麼一件得不償失的事情。他原以為趙軍年紀輕輕,沒有任何家庭背景、政治根基,他只要隨便折騰一下,趙軍競選市長的希望就會落空,哪知他卻錯誤地估計了社會改革求變的力度。

終於有一天,老幹處長坐不住了。他來到趙軍辦公室,重複了一遍對趙軍當選市長的祝賀。趙軍知道他來的意圖,笑著請他坐下說。

老處長靠著沙發邊沿坐下了,雙手十指搓丸樣交織著,喉結上下穿梭,全沒有一個處長的風度儀表。面對決定自己未來前途的市長,這位只有小聰明的老處長丟人現眼。

“趙……處……市……長,”老處長艱難地開口,“對……不起,我……”。

趙軍遞給他一杯茶,他接過來雙手捧著。或許是趙軍一如既往的可親近態度平息了他不該有的緊張情緒,接下來倒說話順暢了起來,“我在你競選市長時,給上級說了點你的小事情。希望趙市長不要計較。”

趙軍大度地一笑說道:“你向領導提出問題,這很好嗎。他們調查了,說明我沒問題,更有說服力。我們就是要經得起監督,不論是來自哪一方面的,每一位有民事行為能力的公民都是我們的試金石,我們要經得起他們犀利目光的檢驗。”

老處長抬起眼睛看了趙軍一眼,似乎在想趙軍這話對於他而言包含著多少有益的資訊。就是這眼神,讓趙軍突然想起他曾經見過的這樣一雙詭異的眼睛。那天,當朱雅文在外面等待他的時候,趙軍從辦公室出來和朱雅文正說著話,老處長從身旁經過,就是用這種眼神看了一下趙軍和朱雅文。

眼睛真是心靈的窗戶,看一個人只要對著眼睛看上20秒,就會顯出一個人的本色來。趙軍心想,這種人無論如何是不能夠重用的,一個只關心自己,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都只用侷限和狹隘、只單純針對個人有益的目光來看待問題的人,是不適宜於在領導崗位任職的。這位處長應該離職。

趙軍此時似乎已經作了決定。他再看老處長時,只見他的頭低著,頭髮已經花白,身子彎曲著,多少有些不忍心。既然他在老幹處工作,相對來說,並不需要太多的創新,老幹工作更多的是需要領導大力支援,處長只要遵從安排好好辦事就行了。人心都求穩,他並不想在這些不算太重要的事情上動手以造成大的變動和人心不穩。在中國,改革需要時間,需要心平氣和的引導和默默的改變。這個老幹處的處長——唉,先就不動他吧,趙軍在心裡對自己說,只是他要高升,照他目前的狀況,如果沒有新的進步,恐怕是沒有指望,既然接近退休年齡,能夠全身而退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有人敲門,老處長適時告辭:“趙市長,那你忙,我走了。謝謝您,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