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他歷史教授的頭銜,便道:“也好,同去吃兩杯酒。”

少年一招手,從人獻上貂裘,他不自己披上,而是披在劉彥直肩頭,道:“這大氅乃銀狐皮所制,是家父多年前在遼東花千金購得,今天就送給閣下禦寒吧。”

劉彥直笑道:“我用不著這個。”

少年有些訕訕地收回了大氅,但也不好意思自己披上,兩人出了敵樓,沿著馬道下了城牆,近江城的城門已經用磚瓦石塊封死了,街道上擺著拒馬鹿砦,看樣子是準備與來犯之敵打巷戰了,去館驛的路上,至少遇到三波巡邏隊,可見城市戒備之森嚴。

館驛片刻就到,黨愛國等人果然坐在堂上吃著火鍋,熱騰騰的銅火鍋裡煮著肥美的牛羊肉,氤氳裡都帶著食物的香味,桌上擺著開了泥封的陳年黃酒,黃酒加上話梅冰糖放在小銅壺裡加熱,光是聞聞味道都會醉。

“彥直,你來了,快坐下吃點。”黨愛國招呼道。

“怎麼回事,無線電壞了麼?”劉彥直落座,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這大冷天的,一杯熱騰騰的黃酒下肚,渾身熱氣都升騰起來,一個字,舒服。

“大概是電磁干擾,不能用了,幸虧遇到了三少爺。”黨愛國道,“我來引見,這位劉彥直,得純陽子呂洞賓劍法真傳,這位是近江府有名的才子方府三公子,十二歲中秀才,十六歲中舉人的方承龍。”

劉彥直點點頭:“哦。”筷子翻飛,大快朵頤,雪夜吃火鍋,爽。

方承龍道:“黨先生謬讚了。”

對方絲毫不講禮數,只顧吃喝,但方承龍絲毫也不惱怒,因為他知道,越是行事張狂不拘小節之人,越是身懷絕技的世外高人,近江城能不能守住,就指望這四個人了。

近江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清兵大舉南下,領軍將領乃是赫赫有名的多鐸,還有降將吳三桂的關寧鐵騎配合,近江軍民一心,誓死不降,方家散盡家財,招募死士,方三公子雖不到弱冠之年,卻文武雙全,肩負起城防大任來,他派出一隊探馬在城外偵察,不想逮到了三名細作,押回來親自審問,卻發現這三人皆是宋人衣冠,而且談吐不俗,絕對不似細作。

然後就是黨愛國的一番忽悠了,方承龍是帶著寧可信其有的態度來接待這幾位的,事實上到現在他也沒有完全相信,這四個人是從宋朝而來,專門解救近江萬民於水火的,他也不信劉彥直是呂洞賓的徒弟,在他看來,最多是個江湖豪客罷了,正值用人之際,只要願意出力,他一概禮賢下士,不問出處。

忽然一陣噪雜,方承龍推開窗戶,只見外面衝進來一隊軍士,箭上弦刀出鞘,迅速將方承龍手下親兵繳械,帶隊的將軍站在雪地中手扶著刀柄傲然道:“三公子,咱家將軍請您過去有要事相商。”但是那一張張拉滿的強弓和冷森森的箭鏃都不像是正常邀請別人該有的禮儀。

方承龍大怒:“什麼要事,無非是要降清!方某寧死不降!”說罷拔劍出鞘,橫在脖子上。

第三十章 殺人夜

事情變化太快,近江城並不是鐵板一塊,有人想抗清,有人想降清,搞不好發生在眼前的是一場戲,用來考證四位宋朝來客是不是有真本領的大戲,總之任何可能性都存在。

如果真的是演戲,那這些演員都是專業級別的,方承龍滿臉決絕,視死如歸,對方殺氣騰騰,連小兵的表情都很到位,放到橫店當龍套也是金牌級別的。

不過很快穿越者們就知道這不是在演戲,方承龍毫不猶豫的拉脖子,要不是千鈞一髮之際被劉彥直捏住了劍刃,頸部大動脈就割開了。

劉彥直劈手搶過七星寶劍,道:“借來一用。”腳下用力,騰空躍起,帶兵的軍官揮刀喊道:“放箭!”

館驛的院子不大,只進來二十餘名軍卒,其中十二名弓箭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