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跪下了,然後是太監宮女禁軍們,整條船上的人此刻全部跪在劉彥直面前,四下的喊殺聲暴雨雷鳴此刻似乎與他們隔絕,只有肅穆悲壯的氣氛在激盪。

“定不負諸君!”劉彥直覺得眼眶一熱,鼻子發酸,他環顧眾人拱手回禮。

“你帶御駕先走,別管我們。”陸秀夫道。

“上岸之後,收攏殘兵,去福建找江家。”文天祥囑咐了一句,“水師已經完了,張世傑也靠不住了。”

劉彥直心頭一陣寂寥,他重振宋室的計劃落空了,只有一個小皇帝,沒了文天祥陸秀夫張世傑這一幫英雄的相助,單憑自己是無法建立一個海外宋朝的,與其這樣,不如拼死一搏!

想到這裡,他斷然道:“水師還沒完,這一仗還有轉機!”

“怎麼轉?”文天祥哀嘆道,天時地利人和全不在大宋這邊,這是天要亡宋啊。

“水師中那艘船最大最強?”劉彥直問道。

“當然是御駕龍船。”陸秀夫答道。

“二十萬軍民都知道這是官家的座艦吧。”劉彥直又問道。

“自然知道。”

“好,我們就以龍船直擊張弘範的旗艦,就算死,也要死的壯烈,就算亡,也要亡的轟轟烈烈!”劉彥直自信滿滿,眼中燃燒著雄雄鬥志。

“吾等唯你馬首是瞻!”文天祥和陸秀夫異口同聲道,他倆都是四十不惑的年紀,明白這支水師是大宋最後的力量,水師覆滅了,即便皇帝活下來,也很難東山再起,與其終生被追殺,不如悲壯的赴死。

“升旗!”劉彥直接過來龍船的指揮權,從容下令。

一面黃色的巨幅旗幟冒雨升上了最高的桅杆,這是皇帝的象徵,大宋的皇旗,漢家江山的圖騰,有這面旗幟在,就表示大宋不亡。

“樂師呢,全拉上來,奏樂!”劉彥直髮布第二條命令。

雖然是流亡朝廷,但該有的儀仗都有,只是規模縮小罷了,二十多個樂師走上甲板,各自拿著笙簫竽鼓等吃飯的傢伙事,惶恐的看著劉彥直。

“滿江紅會不會!”劉彥直喝問。

“會~~”

“拿出你們吃奶的力氣,給老子奏滿江紅!”劉彥直說完,拔地而起,浮空將攔在龍船前面的各種船隻一一推開,硬是推出一條水路來,他也是豁出去了,體內洪荒之力噴薄而出,這一手震驚了龍船上所有人,樂師們鼓起腮幫子開始奏樂,是當年的抗金大英雄岳飛元帥所做的名篇《滿江紅》。

劉彥直回到船首,迎風屹立,拔劍指著遠處風雨中模糊不清的元軍旗艦輪廓喝道:“目標,張弘範,衝!”

龍船配備了風帆和船槳,大暴雨中船帆失去作用,全靠人力划槳,好在龍船巨大,人手眾多,那些不能打仗的宗室、廚師、太監們也都主動下去拼命划槳,巨大的龍船開始移動,桅杆頂的大宋旗幟在移動,不是在逃跑,而是主動接敵,向元軍的旗艦發起了衝擊。

劉彥直清清嗓子,跟著樂聲低唱起來。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

文天祥加了進來,陸秀夫加了進來,禁軍們也加入進來,繼而是宮女們婉轉清脆的聲音,樂師們也從最初的惶然恐懼到大無畏,這種精神自然地融入了隱約,滿江紅悲壯雄渾的曲調愈加激昂起來,迴盪在崖山海域。

……

張世傑已經遠遁了,他發現大勢已去,無力迴天,就命人斬斷了鐵索,帶著十餘艘大船向南而去,之前也曾派了一艘小船去接皇帝和陸秀夫等人,但是一去不返,左等不來,右等不來,索性不等了,自己先行突圍。

“這是老天要亡宋,我已經盡力,對得起趙家了。”張世傑站在船頭,心如死灰。

“元帥,你聽!”身旁的小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