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晉洲衝兩個姑娘點了點頭,連個正兒八經的道別都沒有,就想往前走。

許笑笑有些尷尬地拉了拉另外一個姑娘的肩膀,喊了聲“任秦”,示意她不要再跟著了。擦肩而過的時候,蘇揚聽到任秦說:“這是誰啊?”緊接著就是一聲“啊”,再然後,任秦刻意壓低嗓音,“之前不是聽說好像是離婚了嗎?這是復婚了還是又找了一個?”

薄晉洲微微側了側頭,剛好看到蘇揚眼中稍縱即逝的一絲黯然。他沒出聲,裝作不經意地開口問:“剛才給小薄荷換過尿布了嗎?”

蘇揚一臉緊張地往他這邊湊了湊,微微踮起腳,看了一眼啃手啃得歡實的小嬰兒,“怎麼了怎麼了?剛換過的呀,又尿了嗎?”

“我就是問問。”薄晉洲一臉無辜地看著她,因為垂著眸,眼睫毛的陰影打在下眼瞼上,顯得他的目光格外深邃。

四目相對,片刻之後,蘇揚輕輕舒了一口氣,“我還以為又尿了呢……”她的聲音軟糯糯的,只見她微微勾了勾唇角,伸手揉了揉小薄荷的胸口,“嚇死媽媽了。”

眼看著她的注意力被轉移到小薄荷身上,薄晉洲裝作漫不經心地往旁邊掃了一眼,目光觸到許笑笑和任秦時,瞬間冷了三分。

似是警告一般,他的目光在她倆身上停留了幾秒,再次移開時,風輕雲淡地騰出一隻手,環在蘇揚的肩上,“走吧,吃完之後去上面看看育嬰班。”

……

這個城市太大,從東到西將近900公里。

這個城市又太小,小得走到哪兒都能碰見相熟的人。

蘇揚在看到彭璐的時候眼睛已經快要變成圓形了,她站在原地,全然忘了挪動腳步的時候,身旁的人低低笑了一聲,“怎麼?見到好朋友太高興了,都忘了她叫什麼了?”

“彭璐……”這個名字脫口而出的時候,蘇揚竟然哭了起來。

原本俏生生站在窗邊的人看到她瞬間便流了滿臉的眼淚,也慌了起來。她跑到蘇揚跟前,在真真切切握住蘇揚垂在身側顫抖的雙手時,一下就鎮定了下來。

對不起沒能在你最艱難的時候趕回來陪著你。

對不起甚至不敢親口告訴你,我回來了。

“好了,別哭了,奔喪呢。”彭璐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卻被她一巴掌開啟,“胡說八道什麼呢!你還嫌自己受的罪太少是嗎!”

蘇揚懷小薄荷三個多月的時候,彭璐跑一個採訪,搭順風車的時候遇上了人販子,被人販子捆到了山區。

好在她幸運,被賣給一個傻子當媳婦兒,傻子沒動她一根手指頭,好吃好喝地供了她五個多月。後來在一次進城的時候,她楸準時機,自己逃了出來。

她在逃跑的過程中腿被摔斷了,人被困在堃市養了兩個多月的傷。

就在昨天,她還跟蘇揚打電話抱怨說世態炎涼,她才消失了不到半年,報社就把她的檔案掛了起來。

蘇揚當時笑著回答她,“你以為誰都是你父母嗎,除了家人朋友,你消失上一個月就沒人會再記得你了。”

彭璐遭受苦難的這段日子是蘇揚最難的時候,除了承受孕期的痛苦,因為得知了當年的真相無法面對薄晉洲之外,還堅持著託各種關係好讓警方繼續尋找彭璐。

小薄荷出生的前半個月,她接到彭璐的電話,兩個人又哭又笑地聊了三個多小時,後來在彭璐反覆向她確認自己除了摔斷腿之外毫髮無傷後,她才戀戀不捨地掛掉電話。

時隔七個月,蘇揚再次見到彭璐的時候,哪裡還管這是在公共場合。

她邊抹眼淚邊繞著彭璐轉圈,確定她不僅沒瘦反而還胖了一點之後,拉著她的手,怎麼都不肯鬆開。

彭璐好脾氣地表達了自己想要抱抱小薄荷的意願,蘇揚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