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還小呢,,我來討一個保,這次饒了他們吧。”說著,親自來扶舜兄。

哪知舜兄臉色青白,牙關緊閉,不省人事。瞽叟不知道,還怒衝衝的伸說他的忿怒,說:“這兩個逆子不孝順,應該打死,你老兄還要替他們討保做什麼!保是討不好的,他們是不曾改過的了。”秦老忙道:“老哥,你不要再這樣說,大世兄已經嚇壞了,趕快救治才好呢!”瞽叟道:“理他呢,他是裝死,騙人。”秦老道:“不,不,這真是嚇壞了,年輕的人,哪裡曾得裝死呢!”說罷,回頭向舜道:“仲華,你趕快到我家中去,向秦伯母取一包止驚定嚇的藥來,我家中各種救急的藥都有的。”

舜聽了,如飛而去。少頃取到,秦老又叫舜取了開水,調和了藥,又用箸撬開牙關,徐徐的將藥灌下。一面和舜兩個不住的用手將他的胸口亂揉;不時又用手掐他的人中,足足有一個多時辰,方才回過氣來,忽然哇的一聲,吐出無數濃痰,可是那手足忽而又抽搐不止。秦老和舜兩個又將他手足不住揉捻,方才漸漸停止,可是神采全無,兩眼忽開忽閉,默然不語。

瞽叟夫婦起初還當他是假裝的,所以秦老和舜兩個施治之時,還是你一言,我一語,嘮叨不止。後來覺得是真的了,方才不響。但是瞽叟是瞎子,不能幫忙。繼室夫人因為秦老在那裡,男女有別,所以亦不便過去幫忙,都只有遙遙望聽而已。

後來聽見舜兄醒來,吐了,知道事無妨礙,不覺又嘮叨起來。

哪知舜兄一聽見父母的罵聲,頓時一驚,手腳一直,又昏暈過去,慌得秦老又揉胸掐鼻的,急急施救。舜在旁邊,那眼淚更是如珠線,一串一串落下來。秦老看了,實在可憐之至,知道這個積威之下,不是有大本領的人,真是難處的。

隔了一會,舜兄又漸漸醒來。秦老回過頭來,向舜的後母說道:“請大嫂和二世兄,將他扶到床中去息息吧。看老夫薄面,不要再責備他們了。即使不好,且待他病癒了,再說如何?

”那時舜的後母為顧全面子起見,聽了秦老的話,也不好怎樣,只得過來和舜兩人攙扶到他臥室中去,口中雖仍有嘰咕之聲,但秦老距離遠,聽不真,彷彿有好幾個死字而已。秦老亦不去管她,遂問瞽叟道:“老哥今日為什麼動如此之大氣?”瞽叟尚未答言,秦老瞥眼看到地上折斷的大杖,又問道:“莫不是兩位世兄將老哥的杖弄斷了,所以生氣嗎?”瞽叟搖搖頭道:“不是,不是。”於是就將舜兄弟故意將竿推倒,謀殺敤首的話說了一遍。秦老知道瞽叟是以耳為目,受蔽甚深之人,亦不和他深辨,就說道:“那麼令愛此刻已病了嗎?”瞽叟道:“怎麼不是?”秦老道:“我和老哥十幾年鄰居,府上之事差不多都知道。說起令愛今朝滿月受驚,我記得二世兄那時在滿月之內,豈不是亦受過一驚嗎?當時為什麼事情受驚呀?”

說著,想了一會,才接說道:“哦,是了。當時為二世兄生得品貌好,而且手中握著一個‘褒’字,大家以為稀奇,滿月之時,都要來看。你老哥抱了二世兄,應接不暇,不知怎樣一來,將一根掛在上面的鋤犁誤撞了下來,從二世兄頭上掠過,撞在缸上,將缸打碎,撞得震天響,大家都嚇一跳。你那原配大嫂忙從房裡跑出來,說道:‘不要把孩子受了驚!’就將二世兄抱去。此情此景,如在目前,而今已是十幾年了。你那原配大嫂去世亦有十年了。不想今朝令愛滿月,亦遇到此受驚之事,真所謂無獨必有偶呢?”

說著,又指著西面房屋說道:“我記得當時是在這塊地,你那原配大嫂的房是在旁邊,老哥你還記得嗎?”瞽叟經他這樣一說,不覺把舊情統統勾起,原來瞎子的心,本來是專一純靜,善於記憶的。況且瞽叟和握登的愛情本來很好,一經秦老提起,覺得從前與握登的情好歷歷都湧上心來:“現在她死了多年,只有這兩個兒子剩下,我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