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眼皮很沉重,真的很沉重。

他肯定是在做夢,竟然隱約看到一個熟悉的纖瘦身影,來香港這麼久了,多數日子在昏迷中,難得的,竟然在白天會夢到她。

他覺得自己有些喜歡上這個夢了,因為夢中有她的身影出現。

她怎麼流淚了?到底是誰欺負她了?該死的,要是他能夠站起來,肯定要那個人好看。

他應該生氣的,氣她拿掉自己的孩子的,為何僅在夢中看到她,喜悅還是忍不住蔓延滋長呢?

他記得他早上醒來就那麼一會兒,很快又陷入了沉睡當中,身體很累。

周身怎麼很疼,剛才不小心動了一下下,導致神思渙散開來,還好,他鬆了一口氣,他的夢,還未驚醒,夢中她還在,沒有乘機逃離開他。

她的眉峰,高高的隆起,似乎被很大的煩惱困擾著,為什麼在夢中,她還是不展露笑容呢?

是不是真的應驗了她跟自己在一起,只是在迎合自己,為了報復自己呢?

心口,忽然很痛,真的很痛。

季璃昕目光落到他的手背上,那手背在動,她驚喜交加,忍不住上前,站在床頭,近距離看他。

他呼吸急促,眼皮睜開了一點點,牙關緊咬,像是承受著無比巨大的痛苦,他那雙深邃的眸子,裡頭點點都是猩紅,那隻露在被子外頭的手,也不知道生出了怎樣的勇氣,攥住了她的手。

這一次,她沒有掙脫,反而握住了他的手,緊緊地反握住,很想將自己身上的力量都傳遞給他,想告訴他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要緊,其他的,什麼也別多想。

他覺得不對勁,心口的痛,在被她反握住的同時,漸漸的消退了些了。

他的手,有些涼意,她的手,溫度高多了,他眷戀那一抹溫暖,貪戀著,想要接近渴望,再多一點,再多一點……

不對,她是真的,真實地出現在自己面前,而非是虛幻的夢境,不然怎麼會有溫度呢?

她眼睛眨也沒眨的盯著自己,眸中只有自己,除了自己,別無其他。

他沒有看錯吧?

她想擦亮眼睛,可是雙手一隻被他給反握住,另一隻無力抬起。

胸脯起伏不定,呼吸變得急促而紊亂,他想要觸控真實,單單身上的溫度還不夠,他想摸她的那張臉,那上頭流露著彷徨而緊張的情緒,她擔心的物件是自己嗎?

他真的很想這麼當成,她像是看出了他的意圖,身子緩緩半蹲了下來,將他乾燥的手心貼到自己溫軟的臉頰上。

他張了張口,氧氣罩是昨天陷入昏迷後被醫生強制要求用上的,早上沈童來的時候,拿掉過,命令護工拿掉的,後來睡去了,不知何時怎麼又回來了。

隔著氧氣罩,他的視線覺得有些模糊,不夠清晰,另一隻手使勁抬起,想要掀開那個障礙物,可是卻被她另一隻手給攔住了,不讓他有所動靜。

“你……怎麼……來了?”

好不容易開了口,發現嗓音嘶啞的厲害,仿若不是自己的,而是一個油燈枯寂的乾巴巴老頭口中發出來的。見到她,他又是驚喜,又是驚訝,還伴隨著淡淡的苦澀。

“沈童叫我來的,你嗓子不舒服就別開口了,好點再說。”

雖然惱他瞞了病情,但是當他扯著破嗓子跟自己對話,她還是於心不忍。

聞人臻了悟,就知道是沈童那廝透露的。

都叮嚀過他了,還是明知故犯……

她緩緩抽離他的手,卻被他給扯住,不鬆開,“別離開我。”

她只不過是想要去叫醫生過來給他檢查下身體,畢竟剛醒來,沒想到他死死的攥著,不鬆手。

她嘆了